“喂,跟你们说话呢!”说着,大眼儿作势就要往里冲。
士兵风雨不动安如山,半个眼神也没甩给大眼儿,只是长枪一挡,封住了入口。
恰好这时林瑾玉不知为何又出来了,身旁还跟了个暗卫,远远地就看见那座大山在兴奋地招手,林瑾玉皱眉,侧头对神色诡异的暗卫说了句什么,那暗卫嘴角一抽,认命地上前来了,林瑾玉也在身后跟着。
“就是你要娶我家公子?”暗卫不屑地打量了眼大眼儿,犀利地开口道:“就你这样身子壮得跟山似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嘴巴不是那血盆大口又是什么,可求求您别笑了隔夜饭都快呕出来了。别人是随便长着玩玩的,你是随便长着玩别人的。瞧瞧你那手挖泥几天没洗了吧,还有你那衣服是要开个水彩铺子还是怎么的,你说说就你这样半点也及不上我家夫人风采,还想娶我家公子?!做梦吧你,赶紧回家洗洗睡,做个白日梦,说不定老天爷能怜悯你。”
大眼儿与士兵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林瑾玉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饶有兴趣地看着暗卫,冷不丁说了句,“你这口才是不错,但是怎么能这么说自家媳妇呢?不过有句话你说的不错,你媳妇是不及夫人半分风采。”
暗卫本来的就白的脸又是一白,哭丧着看向一脸看好戏的林瑾玉。
大眼儿还在愣神,不知道是没从被人贬低的一无是处反应过来,还是没从那句诡异的自家媳妇走出来,只是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你有夫人了?她很美?”
林瑾玉含笑点头道:“我家夫人的风采天下无人可出其右。”
大眼儿皱着粗犷的眉毛,好半晌才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娶你了,不过这个人……”说着连忙摆手,“我看不上他,太瘦弱了,看着风吹就该倒了,没用!”
什,什么?他被人嫌弃了?暗卫瞪圆了眼,忽地看了看自己强壮有力的手臂,又看看身边瘦削的公子,最后梗着一口老血无言以对。
林瑾玉满意地拍拍暗卫的肩膀,诚恳道:“是了,你是该多锻炼,否则你媳妇瞧不上了。好了,这就去打猎吧,权且当给你锻炼了。嗯,最好有白狐,做件坎肩夫人肯定喜欢。”
“哎,你们要去打猎?我知道个好地方,我带你们去!”大眼儿说着,又皱眉看看暗卫,“这小身板能得打猎?一会拖我后腿!”
是以,暗卫为了力证自己的体魄和能力,不知疲倦……疯了一般地在林子里大开杀戒,惹得林瑾玉暗笑不已,大眼儿也露出勉强还可以的神色,临了认真道:“你也不错,我会仔细考虑的。”闻言,本就疲惫的暗卫直接脚下一软,他就不明白,他赶着证明什么呢?
林瑾玉可不管,挑出是皮子既保暖样式又好还没怎么损坏的猎物交给人去处理了,想着是该赶紧做好送往京城去,刚好赶上时候。
大眼儿难得拎得清一回,再没有纠缠林瑾玉,不过却成了林瑾玉的好向导,当然,想要知道什么都是由暗卫出面的,看暗卫被打压得无言以对的样子着实有趣。是以,杀人不见血的暗卫成了逗趣的玩具。
在大眼儿的友情帮助下,人参皮子小玩意源源不断地被送往京城,林瑾玉想,他是不是也可以被送往京城?但是右臂上的伤,他着实不想让沈灵烟看见,确实伤得重了。
这样过了半月,凤阳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仪亲王准备班师回朝了。
“侯爷,这凤阳关就交给你了。”
沈琰笑道:“王爷放心,只要有我沈琰在的一日,就绝不叫北戎人踏入凤阳关一步。”
仪亲王朗声一笑,拍了拍沈琰的肩膀道:“本王自是相信侯爷。”转头看向正在纠结的林瑾玉,“瑾玉的伤养得八九不离十了吧?是否跟本王回京?”
“回去吧,该回去了。”算上回程,林瑾玉右臂上的伤就可痊愈了,眼下凤阳关也稳定了,再不需要他留着了,忽地想起沈灵烟的嘱托,看向沈琰问道:“岳父,盛哥儿是留在京中,还是送往凤阳关来?”先前因为局势不稳定便将盛哥儿暂时留在京中。
沈琰沉吟片刻道:“送来凤阳关吧,京城到底是锦绣堆……只是还得劳烦瑾玉你从京中寻个师父,锦衣侯府的继承人,不能只是莽撞的武夫。”
“岳父放心,烟儿已经在寻了。”
林瑾玉回京的这日,正好是刘刚等人问斩的日子,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瑾玉,你我竟半点也不得民心吗?”仪亲王笑着打趣道。
林瑾玉笑笑,指了指刑场,“今日是刘刚等人问斩的日子,民心大概都去送行了。”
是了,百姓们都带着臭鸡蛋烂菜叶去给刘刚等人送行了,眼看再不到午时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们了,还省得伸长脖子的那一刀。
仪亲王看了眼林瑾玉,对身后的礼部尚略一示意,便与林瑾玉策马离队,往午门方向去,只礼部尚领着仪仗队先行。
二人策马,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午门,望着人头攒动的人潮,便勒马停在远处,目光越过激愤的百姓落在行刑台上狼狈的刘刚等人身上,身居庙堂之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刘太尉不复往昔风采,弓着脊背低下脑袋,脖子与手腕由刑具架着,短短几日就泛白的苍发早糊作一团,囚衣青青黄黄的,早看不出原来模样。
仪亲王低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瑾玉唇边冷笑,凤阳关迟早有这么一劫,他至多了惋惜,可想到回来入了京畿之地暗卫才与他说的,沈灵烟因断头台上人暗算而急火攻心险些……他几乎不敢想,本欲回京直奔将军府,只是到底想亲眼看看刘刚的下场。
似是有所察觉,刘刚蓦地抬起头,径直朝二人看来,浑浊的眼里神色复杂,恰好将仪亲王叹息的神色,林瑾玉怨毒又嘲讽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甘与愤怒齐涌上心头,面色一瞬间涨红,苍白起皮的双唇蠕动了两下,想说着什么,却骤然听到身后传来,“时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