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登基,开辟了义子继位的先河。
有些人难免不会产生非分之想。
太祖李克用出身沙陀族,不是正儿八经的汉人。沙陀族好武,又好收义子,李嗣源就是因为武艺出众,才被李克用给看上了。
而李嗣源亦是沙陀族人,对恩人之妻魏楚楚腹中之子不甚在意。生下了,那便视如己出地养着吧。
这义子李从珂比亲子李从厚还要大上两岁,倒也争气,身形雄壮伟健,又骁勇善战,小小年纪便加入军中,跟着李嗣源南征北战。
李嗣源登基之后,封其为潞王。
与弱纤纤的太子弟弟比起来,李从珂更有未来帝王的风采。只可惜,他血统不正。
李嗣源自有亲生儿,帝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李从珂。
李从珂若要当皇帝,又或者说,有人想要他当皇帝,唯一的方法就是仿照义父,起兵造反。
李从珂手上有兵,然数量不多,所以需要像吴懿那般手握一定兵权,同时又郁郁不得志的盟友。
待得李嗣源死后,他便可以向弟弟动手了。
当然,一切只是猜测。
真相若真是如此,未免也太可怕。
李嗣源记得刚认识魏楚楚的时候,她还是二八年华,虽然大着肚子,但仍难掩其绰约风姿。她帮着丈夫一起把李嗣源藏在地窖之中,躲过了敌军的追杀。
两天两夜之后,当李嗣源出得地窖,只看见倒地的恩人,以及恩人肚子上的那个血窟窿。
李嗣源的眼睛被刺痛了。
他发了疯一般地寻找魏楚楚,终于在后院的草堆里找到了晕倒的她。她的气息很弱,再不救治怕要一尸两命。幸好援兵赶来,魏楚楚遇上了军医。
军中都是男人,喊谁都不方便,于是,照顾魏楚楚的责任落到了李嗣源头上。
他给她喂药,替她掖被子,也曾抚慰她孤苦的心,一有空便陪在她身边。有一次他议完事回帐篷,望见里边影影绰绰吊了一个人,进去一看,魏楚楚要悬梁自尽。
他掷去手中的刀割断绳子,问魏楚楚这是为何。魏楚楚满面凄楚,泣不成声道:“当家的走了,留下我和腹中孩子,现在正逢乱世,叫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李嗣源也跟着悲恸:“你放心,只要有本王在,就一定不会叫你们母子受委屈。到时候仗打完了,你就跟着本王回京,本王会给你安排一个大宅子,还会派人前去照顾。”
魏楚楚撇过头去,哭得更加难以自抑:“到时候……恐怕等不到到时候了。现今我不明不白地住在这军营之中,被士兵们说三道四,清誉尽毁,无时无刻不是煎熬。王爷就不要管我了,让我自在地解脱了吧。”
李嗣源气愤道:“反了他们了,本王这就去训斥。”
“有什么用?事情只会愈演愈烈。” 魏楚楚悲戚地哭了几声,又去捡地上的绳子。
李嗣源怎么也劝不住,心想就算今日劝住了,那么明日又该如何。以魏楚楚的性子,总能寻着机会自尽。万般无奈之下,他抓住了她的肩膀。
李嗣源认真地说:“本王娶你,你可愿意?”
寡妇门前是非多,嫁给谁都不合适,只有嫁给有身份、有地位的成王殿下,才能堵住那悠悠众口。
魏楚楚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小声地询问:“王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