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说道:“我们已经将种痘的流程和效果都告诉了国王陛下,可是国王陛下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否决了。”
这个时代的天花种痘并非是牛痘,而是人痘。
这种接种方式是将天花患者的痘痂制成干粉,然后让种痘者由鼻孔吸入,从而引发轻度感染,以令种痘者在体内产生天花抗体。
这种医学理论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几乎已经适用于大部分的传染病,可是,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常识,在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医生眼中都是天方夜谭,更不用说是普通人的眼中会是什么样子了。
老神棍的回答,令路易发现自己对路易十五还是看得有些高了。他虽然在晚餐的那一晚说了很多高明的话,可是他仍旧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常识显然没有脱离这个年代的固定认识。
路易失望了。
他对老神棍和贝尼斯神父说道:“我很遗憾,难得千辛万苦从不列颠弄来了痘痂,最后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您不必太过失落,我的殿下。”贝尼斯神父安慰说,“国王陛下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毕竟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天花,现在天花的疫情也不像以前那么普遍了。虽然种痘这种方法可以避免天花,可是在不列颠也曾有过种痘后因为病情迅猛而致人死亡的病例出现,所以我想国王陛下是害怕出现这种结果,才会反对的吧!”
虽然贝尼斯神父极力为路易十五辩护,但是他这牵强的开脱之词却根本无法说动路易。
种痘引发感染,这种几率一定很小,否则不可能从东方传到不列颠。相反,天花的传染性和致死率都高,没有染上还好,一旦得了天花,那只有听凭上帝的旨意了。
路易的内心已经认定了,路易十五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老神棍和贝尼斯神父的科学言论。
不过,路易知道现在再纠结于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意义。
路易十五是国王,他的决定无人能够左右。
路易明白与其在这里朝着这两个无辜者摆着臭脸,还不如想开点。
于是,他极力令自己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道:“我明白了,陛下也是为了我好,种痘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他走到壁炉边,吸取着壁炉温度的同时,问老神棍道:“巴斯特教授,你打算留在枫丹白露宫吗?”
“是的,我的殿下。陛下令我留在这里担任您的教师。”
“哦!这太好了。知道吗?这些时间我有些想你了。”
路易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够面不热心不跳地说着违心话,他心里实际上对老神棍的课并没有兴趣。以前还是希望借此能够了解蓬帕杜夫人,如今已经不需要了,一想起那神棍式的教课内容,他便觉得反胃。
接着,路易和他们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前往与小亨利等人练起剑来了。
然后,生活照旧。只是枫丹白露宫中,老神棍巴斯特教授留下了,贝尼斯神父返回了巴黎。
枫丹白露的生活路易已经习惯,老神棍的加入并没有对他的生活有多少改变,他只不过是从每天下午抽出一个小时来上他的课。但是,时隔一个多月再来上他的课后,他才惊讶的发现,老神棍不再神棍了。雷、云、风、雨,这些自然界中的常识让其用科学的解释重新讲述了一遍,其中有许多理论已经接近了二十一世纪。
路易真的怀疑他被洗脑了,之前那个巴斯特教授是一个老神棍,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本科学百科全。
一次上完课后,路易为了表示对他认真教课的感谢,便留他下来共享下午茶。
下午三点钟,贝克里夫人和众侍女已经在路易套房隔壁的小餐厅摆放好了下午茶的茶点和其他一切所需物品。
在凡尔赛,因为这段时间是击剑训练课,因此路易并没有机会体验这欧洲贵族生活的产物,但是在枫丹白露宫,因为他常常和蓬帕杜夫人待在一起,因此便经常参加她的下午茶会。
其实路易一直将下午茶当做可有可无,可似乎身边的人都有所误会,于是下午茶便成为他一天生活中的一部分。
贝克里夫人送上茶点,在她摆放的时候,路易开始和老神棍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