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惊讶，霍彦立顿时苦了脸。
除了他们，周围有同学都没怎么注意，都忙着进行第二轮添饭了，实在是太好吃了，当然也是饿极了。
他们不知道隔墙坐着老罗头和李老头两人，那里有个小窗户，老罗头可以从窗户看到食堂，见学生们添饭，吵吵着好吃，再来两碗，便对李老头道。
“你这饭菜够吧，这半大小子可能吃啊！
”
李老头切了声。
“你的学生啥时候来我这饿着了？要是不够我叫人把那几头猪也给你杀了！你快吃你的吧！”
老罗头这才转头继续吃饭。
“听你的口气，今年收入不错？”
“还行。”李老头笑着道，“今年药材能卖了，正好明天叫你的学生去捡药材，顺便把白菜锄了，你带回去积酸菜，这白菜是黄秧白，积酸菜我吃着特别好吃！再给老师们分一些。”
老罗头道。
“这连吃带拿的，不好吧？”
“别给我扯犊子！”
老罗头哈哈笑了。
“你要是能给就多给点，我拉学校去积酸菜，这样学生老师都能吃上了。”
“你说你这人，真是把学校当家了！”李老头看着他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样真不好，叫人容易误会。老林来我这，说了你一些事，我觉得你做的有点过了。”
老罗头哼了声。
“这个老林，没事就瞎操心！”
“要是没他操心，你还能做稳这个校长？别没良心！人家来这里是出差的，结果碰上你学生打群架，还叫记者拍到了，你呢，还去电视台闹，又拍桌子又骂娘，你说说你，这护犊子也不能这么护啊！还有啊，十一放假，有人举报你收礼收的手都软了，你说你要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都搂家去了呢！”
老罗头只是捏着酒盅喝酒，没说话。
“老罗啊，我知道你想要把学校搞好，可是你也要注意方式啊。”
“这话一听就是老林说的。”老罗头无奈地道，“你啊，不用劝我，我收的再多的礼也没搁自己兜里，我不怕举报，我也不怕查，我就跟我老伴两个人，死了全是国家的！我就想着活着干点事。可是老李啊，现在干事，需要钱啊，没钱啥事都办不了！唉，我也是没办法，靠拨款不够啊，学生，学习好，家里困难，读不起，你说咋整，我只能免学费。老师，教的好，民办的，工资低，没法活啊，你说咋办，只能学校补贴，那钱哪来的？我不收礼，你说我去哪整钱去？”
“你看看你，又是这一套，那人家别的学校咋就没这样呢？”
“切！”老罗头不屑地道，“别的学校，那就不是人待得地方！”
“你这说的啥话！”
“我说的真话！新红旗，市里鼓吹，后起之秀，干掉一中，超过老红旗，可你知道他们怎么实现这个目标吗？我就说中午，只给学生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一个小时，你觉得够吗？上厕所，得排队，打饭得排队，吃完了还得上个厕所，还得排队。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要是不顺利，连饭都吃不上！整的跟打仗一样。为什么这样，不给老师额外补贴，好老师留不下，留下的水平一般，想提升学生成绩怎么办，就只能刷题，抄，这就需要大量的时间，一天就二十四小时，那就只能压缩吃喝拉撒睡了，对了，他们晚上十一点还在教室里刷题呢？高一就取消了音美课，体育要是不考也会取消，你说，这是正常学校干的事吗？”
李老头也有些震惊。
“这么搞不会出事吗？”
“只要升学率上去，不打架不死人，就没事。听说老红旗也打算这么学，你说我能不急吗？！”
“不是现在提倡素质教育吗？”李老头道，“我去集市上卖东西，你要是态度不好，老头老太太都会说一句你没素质！这说明很重视啊。”
“素质教育，我问你啥叫素质教育？”老罗头哼哼着，“还有快乐教育呢，老师要哄着学生学，要学生快乐，还不是西方那一套吗！唉，越弄越乱！我管不了别人，我就管好自己这一摊就行了。”
“那你更应该收敛一些，去电视台闹什么啊！”
“我为啥不闹？他们没经过我们同意就擅自把新闻播出去了，你要是不闹还会有下次！老李，我告诉你，你的态度不强硬他们就以为你好欺负！看见没有，跟来的那个记者，你以为他们来干嘛的，拍来这里游玩啊，我告诉你，不是我小人，他们是来找那几个打架的学生的！”
李老头呆了呆。
“老卓不是说压下去了吗？”
“压下去了，可不代表永远压下去吧，等哪天我们一中有了别的事，打架就会重新提起，这次他们要是拿到素材，到时候一准用上！”老罗头冷笑道，“老李，你说说，他们是为了职责，还是为了那点奖金呢？”
李老头神情复杂，叹了口气。
“现在社会真是越来越复杂了，还好我这有个小桃源。老罗啊，实在干不下去就别干了，来我这，咱消停地过日子！”
老罗头笑了。
“放心吧，我早晚会来的，但现在还不行，我还没找到我的亲传弟子呢！”
李老头撇了下嘴。
“你啊你，还亲传弟子，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嘿嘿，我还真遇上了一个，这小子够劲，明天的，我给你叫来你看看，是不是好苗子！”
“行啊，这么多
年了，头一次听你这么说，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李老头好奇地道。
老罗头捏着酒盅，一口喝干，然后严肃地道。
“我为啥要当这个校长啊，就是为了找几个像样的娃儿。我们当年牺牲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下一代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