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会在旁观工作的时候突然遭遇,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一点意外,一点错愕,一点油然而生的喜悦,一点熟悉至极的恼火,阔别数日的平静心湖里丢进小石子,有一片片涟漪不断泛起,每一丝痕迹里都流转着回忆……小心翼翼压着不想让人知道心绪,却不觉得痛苦和烦闷,反倒是生出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悄然窃喜。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还真是奇怪呢。
雪之下雪乃惊讶间,便听到对方一声断喝。
“欺人太甚!”
白影气势汹汹地踏步逼近,悲愤直言:“我本总武三好学生,他乡游子向来安分,岂料遭了你这歹人!傲气抢我活动教室,逼我签下对赌协议,趁我落魄游荡之时,虚以委蛇而强施假义,挟恩图报以奸夺胜机!我已是吞声忍让,你却还步步紧逼,今日更是动用家境的权力,要将我逐出此地!”
“你为了胜利,已经堕落到不择手段的地步了吗?!”
雪之下雪乃略微茫然地睁大眼睛,心头那点萦绕的情绪立刻消散,再一看旁边的房东和负责人都表情古怪,那点小恼怒的情绪更是瞬间升腾成绷紧表情的冷冽杀气——这哪是什么遭遇,这分明是遭遇战!这也不是缘分,全都是孽缘!
“我不知道你的新租屋在这里,白菌的自作多情还是算了吧。”
雪之下雪乃有理有据地解释道:“说到底这不是白菌的喜好问题吗?爱找这种阴暗偏僻的地方扎根,会连续两次被我家拆迁也合情合理,这可不是什么故意针对。”
白影瞪眼:“哈?你这是什么背后身中七刀系自杀?”
我才是最该惊讶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突然撞上……冷静,要冷静,调整好自己的行为模式,不能有显得异常的地方。
雪之下雪乃平静道:“千叶体量最大的建筑公司就是我家产业,最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进行重新规划的建设,各种老旧房屋都在拆迁重建的范围之内。我只是跟着观察学习,白菌要抱怨培养皿被拆,找对人再说吧。”
白影脑子一转,果断指出罪魁祸首:“也就是说,上次拆我家的是你姐,这次拆我家的是你?!”
雪之下雪乃强行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淡淡道:“比起寻找责任人那种毫无意义的行为,白菌还是想想自己今晚该住哪儿。”
“你竟然还想逼我住你家?!”
白影倒吸一口凉气,悲壮道:“我是不会屈服的!你的威逼利诱是没用的!”
嘶——被看出了一点心思!冷静!再冷静一点!说到底,自己根本没有在意腾屋借住来赚取委托分的打算!
雪之下雪乃略微后仰,忽然注意到房东和负责人也做出略微后仰的动作。她当即一愣,目光看向负责人……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领会白君那番含糊奇怪的发言……
“——!”
负责人猛地坐正身体,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神态庄严,仿佛一个聋子般什么都没听到。他的思绪如闪电般疯狂跳跃,八卦之心如海啸般跌宕澎湃,还有种一只脚不小心踩在悬崖边上的惊险刺激。
老板的女儿欺男霸女,还被自己给撞见了?!
作为一个打工人,这种事情果然只能装作没看见吧,但怎么看都有种奇怪的感觉……老板的女儿,有什么理由玩欺男霸女的戏码?还通过拆迁把别人往自己家里带?
可能是自己误解了吧……
“白菌!”雪之下雪乃咬着后槽牙,“别给我说一些令人误解的胡言乱语!”
“两次拆我可怜租屋的不是你家的公司?让我在你家住了半个月的不是你?”白影感情饱满,仿佛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地控诉道,“你好歹毒!事到如今还要什么否认的必要吗?!”
硬敲出来的黑锅dng一声扣在头上,雪之下雪乃保持冷静,双手抱胸地嫌弃道:“白菌还真是自我感觉格外良好,被连续拆迁是你的运气问题,说到底白菌会运气不佳很正常吧?毕竟作恶多端。我本来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如今还反咬一口,颠倒前因后果的栽赃,真是令人齿寒。”
白影愤愤不平:“难道我说谎了吗?!”
“伟大某种目的,对事实进行主动的主观加工,这本身就是谎言的一种。”雪之下雪乃试图摘掉扣上来的黑锅,“白菌歪曲事实的本事固然厉害,但从常理认知上来说,我各方面都没有特地针对白菌的必要。”
“你这个自夸可爱的家伙,真油腻。”白影宛如被霸道总裁逼迫的贫穷灰姑娘,悲愤欲绝道,“有钱了不起啊?有房了不起啊?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如你意愿的!哪怕别人认为你可爱,你依旧是试图欺女霸男!还以常理认知判断来掩盖自己行为的恶劣本质!”你才是在自夸吧?你才是在欺女霸男!你才是以常理认知……不,你这家伙根本没有常理认知!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白菌还真是各方面都需要矫正呢!”
雪之下雪乃嘴唇有点哆嗦,双手握握拳,想立刻停止话语层面的软弱批判,进行物理层面上的强力批判。
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遮掩感情和控制行为,这家伙完全可以在几分钟内把自己的情绪比例拉扯到极端状况!
“不可能?你以为你是女性就不可能了?”白影果断迈步从旁边绕过去,凑到化身不语泥菩萨的负责人旁边,“阿姨你来说句公道话,她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