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敬启:
闳夭为使,割地求和,帝辛欣悦,赦免其罪,西岐当无忧矣!
自君别后,疏忽数日,登临高楼,思睹旧物,浮云远阻,望君不见,唯命狐孙,传信膝下,寥寥数语,以寄幽情——君为力牧,则贱妾必为青丘!
一口气将信读完,苏澈独坐寝宫,默然良久。
在苏澈看来,与苏妲己缠绵,不过是权宜之计,逢场作戏而已,既是为了救出当时拘于羑里的姬昌,也是将苏妲己视作棋子,安插在纣王的身旁,以便日后的伐纣大业。
苏澈私下以为,以苏妲己那修行千年的聪慧,应该早就心知肚明。
但世上偏有很多事情,都是自以为是,其实并非能够预料。
“君为力牧,则贱妾必为青丘!”
力牧和青丘女的典故,本来就是苏澈为了讨好,故意编造出来忽悠纣王和苏妲己的故事。
就像电影的开头常说,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然而,苏妲己却像个不经事的少女,傻傻地把故事当真,竟以青丘女自喻。
苏澈是以理性见称的水瓶座,据他前世朋友的形容,甚至理性得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苏澈竟然有些泪目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苏澈心中苦笑,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即命樊素和小蛮端来了个火盆,将布帛和竹简尽数投入火中,付之一炬。
倘若被人现他与苏妲己暗通信,说不定就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望着吞吐不断的火焰,苏澈兀自愣愣出神。
是夜,苏澈睡得很不安稳。
到了三更天,睡意正浓之际,突然听见床底下传来了吱吱的叫声,苏澈顿时惊醒,旋即翻身而起。
昨晚的那只白狐从床底钻了出来,冲着苏澈作了作揖。
苏澈刚想还礼,便在此时,听得“扑腾”声响,床底忽又飞出一物,轻轻地落在了白狐那毛耸耸的背上。
运睛疾视,赫然是只鹦鹉。
“公子敬启,闳夭为使,割地求和,帝辛……”
不等苏澈反应过来,鹦鹉扑了一下翅膀,突然开口说道。
这一声猝不及防,苏澈吓了一跳。
更重要的是,那鹦鹉怎知夜深人静,需要小声些,只管敞开嗓子,语声尖锐,回荡在了寝宫之中。
苏澈唯恐吵醒了樊素和小蛮,赶紧飞扑上去,将鹦鹉抓在心里,食指压唇,作噤声状。
“鹦鹉大哥,小声点儿!”
那鹦鹉乖乖地待在苏澈的掌握之中,竟不惊恐挣扎,反而目光冷静地望着苏澈,仿佛是在嘲讽他大惊小怪。
听着鹦鹉将信内容说完,苏澈心中忽然一动。
或许,那件事可以找妲己帮忙!
想到这里,苏澈对白狐道:“小狐狸,你回去告诉妲己娘娘,她的心意,我已尽知,另赠试赋,敬请欣赏!”
白狐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昂头凝视苏澈,神情间充满了期待。
而那只鹦鹉仍然冷冷地望着苏澈,似乎带着些许敌意。
沉吟片刻,苏澈轻声低吟。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白狐代语兮聊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白狐和鹦鹉哪里听得懂其中含义,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以便回去朝歌,一字无差地禀报给苏妲己。
次日,天气晴朗,但秋风中蕴藏着一缕肃杀之意。
在散宜生等人陪伴下,姬昌出城视察民情,顺便前往磻溪,拜访姜子牙。
而苏澈则是与南宫适一起,到了岐山。
张榜公示以后,城中许多青壮少年,纷纷踊跃参与,甚至不计工钱,自地前来帮忙,砍树伐木,破石运土。
“公子姬来看大家了!”
南宫适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姬公子!”
一时间,满山欢呼。
苏澈挥手致意,宛如领导,一本正经地道:“大家辛苦了!”
然而,当苏澈看到山顶上堆着寥寥几根树木的时候,立即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