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给我装了,最好是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如果再耍阴谋诡计,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诉谢景凝,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元幼安狠狠甩开他,梧生面朝地栽了下去,脸上擦出几道血痕,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一丝不苟地拂去衣服上的灰尘。
山洞外的花如锦窥了一眼,准备离开之际,洞内陡然一声闷哼,紧接着冒出了白雾,再转眼看去,那雾气的来源竟是元幼安。
他不停地扯着衣服,双膝着地,很是痛苦。梧生抚摸着脸上的伤口,面不改色地旁观着他的狼狈。
明明是冰天雪地,山洞的石壁、甚至是附着在洞外的雪花开始化成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刻钟过后,元幼安显然换了一副面目,他整了整衣领,一开口即是景凝,“怎么是你?她人呢?”
“不知道,自己找。”
他潜伏于元幼安体内多时,有时候虽然被对方压了一头,可元幼安所做的事他却能了解得分毫不差。眼见着梧生对方才的威胁不为所动,亦不打算反抗,起了点挑拨的心思。
“喂,我从前可不知道你这么能忍。真是不明白,你留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天天受姓元的打骂,赎罪还是意图有一天吞并这座山?”
梧生一言不发地走远,恶瘟神冷笑一声,不依不饶地跟上去,“喂,恐怕没人知道,大名鼎鼎的——”
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梧生倏地回头,冰冷的目光定在恶瘟神的身上,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恶瘟神毫不畏惧,“啧啧,我以为你不会怕的。果然,任何人都是有弱点,包括我们这种怪物。”
一句话的功夫,梧生走得飞快。恶瘟神嗤笑,“一群虚伪的家伙,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目睹一切的花如锦,将所有疑惑埋入心头,就在悄无声息开溜时,冷不防被人捕获。
“你,给我过来。”
花如锦心知,此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元幼安,不会因为她的救命之恩而对她客气。此刻强装镇定,“元公子。”
“其他人呢?谢景凝呢?”恶瘟神压根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景凝姑娘暂时外出,其他人正等着你安排活。”
恶瘟神一下子来了兴致,“等我?行,带路。”
花如锦领着人到雪地时,黑袄男正在梧生旁边说着什么,一瞟动静,他及时收住嘴,转头栽入弟兄们的哀声怨道里。
“凭什么要我们干这些苦活累活?”
“就是。”
“行走江湖,杀人放火,如今却要我们搬砖扛木。不干!”
随着一声落下,众人摇臂呐喊,呼喝声此起彼伏。
“凭什么?”恶瘟神顶着元幼安的脸,极为嚣张,“凭你们在我的地盘里,凭你们是手下败将,凭你们是一群只会叫嚣的窝囊废。”
“我原本以为女人叽叽歪歪的很烦人,没想到是我狭隘了,干点体力活怎么了?断手还是断脚了?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以为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户吗?!要胯下那二两肉有屁用!”
有些人被激怒了,由于前车之鉴,不敢轻易出手,眼巴巴地望着有话语权的两位。豹纹男有些不悦,但是什么都没说,黑袄男倒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过了一会,他扬声道:“我这帮兄弟虽然粗鲁惯了,但从没干过这些事,等我好好与他们聊聊。”
“聊聊?”头顶传来冷嗤,只见景凝款款落地,看向恶瘟神,语气轻飘飘,“你怎么回事?这么些人你都收拾不了?”
有人壮着胆子喊道:“我们老大看得上你们,亲自上山是给你们面子。都说来者是客,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
景凝挑眉,“这么说,我必须要礼待你们是吗?”
那人自认为有谈判的机会,不敢把话说太满,斟酌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屡次给我们下马威,总归不好……”说到最后,气势都弱了。
恶瘟神难得惊了一下,予那位勇于还嘴的男子掌声,“硬骨头,不记打。我佩服。”
景凝垂眸看了眼手上的东西,扬唇,笑意不达眼底,“行吧。”
“面具……”本来在人群中充当搅屎棍的玄衣猛然变了脸色,“你把我哥怎么了?”
“不知道啊。”
“怎么可能?”玄衣盛怒,“他的面具从来不离身!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去吧。”
“不可能!你今天非得给我老实交代!”
景凝面色泛冷,“你们真有意思。一个两个,分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眼下讨不着好处,想来硬的?”
咔嚓一声,碾碎面具易如反掌,她摊开手掌,随着碎片纷纷下坠,脚下开始晃动。众人不明所以,直到有人发出惨叫。
循声望去,那人半个身子栽入雪地里,神情惊恐,似乎底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直至整个人被埋下去,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万口一词指向景凝。
“你这个妖女用什么下贱的手段?”
闻言,景凝微微抬起眼帘,质问的人一口没喘完,脸色骤然顿住,缓慢低头,在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迅速下沉。
紧接着第三、第四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消失了,行凶者是人是鬼亦不知。
连续折损数名弟子,豹纹与黑袄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来不及发难,一抹红绸忽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