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明日再审!”王谦招招手,带着庄敬一块儿走了。
“那姓张的,不会把他给放了吧?”出了地牢,王谦喃喃自语道。
庄敬道:“千户,你不是说,这是皇上钦点的人犯吗?”
“我那是唬他的!”王谦道。
庄敬心里一惊。
王谦没有注意到庄敬的表情,又自我安慰道:“他放了,自有大金吾找他说话!”
张贲将林鳞游解了绑,掇了把椅子扶着坐下,看林鳞游,被折磨地体无完肤,本来多英俊的一个人,现在恐怕连他老妈来了都不认识了。
林鳞游凄然一笑:“大哥,我差点儿屎都被他们打出来了……还好我拉得干净,就漏了几滴尿,不算丢脸吧?”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丢脸不丢脸,命没丢就够了。”张贲道。
几名校尉在一旁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如果我死了,小妹和容儿,就拜托你照顾了。”林鳞游道。
“放心吧好哥们!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俩的!”张贲握住林鳞游的手,转念意识到这句话就跟“我今天去医院碰到你前女友”一样,是有陷阱的,赶紧补充一句:“有兄弟在,你不会死的!”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带我走的!”林鳞游也抓住张贲的手,“这破地儿我是一刻也待不住了!不是身上痛苦,而是,这里面的味道,太像我的高中宿舍了!”
以前林鳞游进了诏狱,只在外面走动,何曾钻进牢房内?如今进了牢房,才发现那里面的味道,跟高中舍友一个月不洗的臭脚丫子有的一拼,太辣眼了。
张贲一颗心沉甸甸的,看着林鳞游肿起如核桃般的眼睛眼缝里透出期待的光芒,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现在,看起来就像那只被蜜蜂叮了的小狗。”良久,张贲苦涩一笑,缓缓抽回了手,“兄弟,你现在还不能走。”
林鳞游一愣,接着也笑了笑:“我明白。大哥,不必自责。”
“但是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出来的!”
“很快是多久?”
“很快……按照史,纪纲明年落马被凌迟,所以……”
“所以,我还得在这里待上一年?”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再对你动刑的。”张贲道,“我也会经常来看着你。”
林鳞游沉默不语。
张贲赶紧又道:“二弟,你千万要顶住!想想小妹,想想容儿。你现在出去,只会害了她们。”
“小妹容儿,有你照顾,我放心。”林鳞游道。
知道以林鳞游的脾气性格,绝对不会甘心待在诏狱,定然会有所举动,要么死,要么向死而生!张贲心生担忧:“二弟,你千万不要冲动啊!一腔热血,意气用事,是会害死人的!更会害死你自己!”
“纪纲他们害死的人还少吗?”林鳞游道,“多留他一年,就多死几个人”
“你难道觉得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吗?”张贲低低地道,“皇上不开金口,你我谁也杀不了纪纲!”
“我从未想过改变世界,改变大明。我只是想随心所欲活一回。”林鳞游道,“以前的我,活得太窝囊了,所以,我不想在大明,还如此窝囊。”
“二弟,你到现在还不懂!朝堂博弈,不是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它远比打打杀杀更残酷!”张贲激动起来。
“我不懂朝堂博弈。”林鳞游道,“我只会打打杀杀。”
或许,上天赋予他这个时空旅行者锦衣卫的身份,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懂朝堂博弈,他就不是锦衣卫,而是太监或者内阁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