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春的永寿宫内。
进忠坐在床沿上,握着魏嬿婉的手,轻哄她入眠。
魏嬿婉不肯睡,“你又哄我,是不是等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娇嗔可爱,让进忠怎么看都看不够,便哄道:“奴才怎敢骗令主儿?奴才与进保说过了,明早再回养心殿。”
魏嬿婉听了,才心满意足的合了眼,在进忠的轻拍下入了眠。
自打重生来,她睡觉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好的坏的,什么都会梦见。
这一次,她竟梦见了临死前漫天的经幡。
经幡下,是影影绰绰的鬼影。
她站在原地,茫然四顾,还未想起如何来到这里,后脑却已传来一股巨力,“跪下!”
跪?
魏嬿婉不肯跪!
她昂着头,不肯跪!
她是魏嬿婉,既然做了,就断不可能有后悔恐惧之时。
更别说曾是她手下败将的诸位,又怎么可能激起她的恐惧?!
除了——
她看向最左边,那里摇曳的两张。
一是澜翠,一是进忠。
她魏嬿婉走过的一生,只对她们心有内疚和不安。
而那两张经幡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竟席卷着朝她来了。
魏嬿婉颓然跪下,泪珠滴滴砸在地上。
罢了,罢了。
只有对她们,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进忠公公,小主这是怎么了?”澜翠急的要哭。
进忠脸色亦十分严肃,他紧紧盯着床铺上的魏嬿婉。
只见她双眸紧闭,额上都是豆大的汗珠,痛苦不堪,而他握着的手,亦越发的冰冷。
“许是做了什么噩梦。”春婵咬着下唇道:“最近几夜,小主睡的都不怎么安宁,可从没有像今夜这般痛苦。”
睡的不安?
进忠眯了眯眼,“你们先出去。”
“我……”澜翠与春婵对视了一眼,还是乖乖走出了屋子。
屋内,进忠在床前跪下,他将魏嬿婉的手虔诚的放在额上,“令主儿。”
他喃喃道:“你想一想,若是我变成了恶鬼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
梦中的魏嬿婉似有了感应。
她扶着地缓缓起身。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
若是进忠的鬼魂见到她,怕是会嬉笑着打趣,“奴才才在下面空乏了几日,令主儿就赶来了?莫不是没了奴才,什么都做不成了?”
又或者厉声道:“你不好好在上面享福,冷不丁的下来做甚?奴才早就准备好在黄泉路上等你数十年了。”
可断断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