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来了。
她难得穿着稍艳一些,是件黄色的衣衫,倒也衬得上她皇贵妃的位置。
只是这黄总掺杂了些绿。
黄绿黄绿的。
太后看了一眼,便觉头晕,只能将目光往上挪。
不往上看还好,往上一看,旗头上那大红花和那娇艳的红唇相映得彰,宛若两个血色的深渊,好似下一刻就将要将她旋进去。
太后不由问道:“你不知永璜生病吗?”
如懿没想到太后开口便是这句话,一时也凝了神,“臣妾知道。”
她好像是想要表露自己的伤心,可唇上下了两下,只难看的平成一条直线,“臣妾很是伤心。”
“哀家可没看出来!”
太后冷声道:“倒是看皇贵妃真是人比花娇,身上的衣衫更是艳丽无比!”
纯妃虽蠢,又被皇上弃了,可爱子之心未曾作假,虽算不得十分疼爱永璜,可近些日子来,她也瞧着纯妃常常去看望永璜,可偏生眼前这位总被皇帝说因无子可对诸多孩子一视同仁的皇贵妃半分慈悲不显。
永璜还曾是她养育过的孩子,都狠心如斯,那其他的呢?!
而且,她还知道另外一件事,便缓缓道:“你现在是得意了,哀家两个皇孙都折在你的手中,还有个贵妃也因你落马,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如懿抬起了头,厚唇莫名的往上翘起,好似在微笑,可口中却是诚恳:“太后您的话,臣妾不懂。”
太后不知如懿是真不懂,假不懂,但看着她那好像时时在微笑的唇十分不爽,“不懂便就不懂罢,哀家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不管是因为乌拉那拉氏,还是因为你本人,哀家都十分不喜欢。”
她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到了皇贵妃的位置,后位近在咫尺了?哀家告诉你,还差得远!”
“臣妾从未想过要当皇后。”如懿一派恬静辽阔的模样,“皇贵妃亦是皇上看重才赐下的。”
……
太后很想撬开如懿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甚至还想了想若是乌拉那拉宜修还活着就好了。
她定要站在宜修面前,极尽的嘲笑。
瞧瞧,你的侄女是个什么玩意。
就像选秀那日一般,姗姗来迟也就罢了,还装作懵懂无知奇怪弘历怎么会选她。
不选她,她跑去秀女堆里站着作甚?!
既要且要。
想表明自己的高洁超脱,又舍不得弘历的爱恋。
只是连太后都没想到,过了快二十年了,如懿还是这个死样,真真是让她火冒三丈,恨不得——
唉?
太后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愉悦的笑容,“是吗?倒是哀家小瞧了你,没想到如懿你竟还如此高洁,福珈——”
她盯着如懿脸上徐徐绽放的淡雅微笑,一字一句道:“去和皇帝说一声,就说皇贵妃如懿,顾念哀家对乌拉那拉氏的情绪,自觉配不上皇后之位。”
如懿的笑容骤然停住了,她不敢信她听见了什么?
为何太后会这么说?
一般人听见她的推辞大多都会夸赞她,并说她与旁人不同。
太后也夸了,可怎么下一句话就那么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