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是一幅竹画,左边尚还有一块空白等着提诗。
再往下看,是弘历的印章,显然是他亲笔画的。
“作友岩松静且深,因风戛玉复摐金。”
舒嫔低声吟道:“数竿潇洒意弥足,千亩何须忆武林。”
魏嬿婉惊讶看来,舒嫔这么厉害吗?
舒嫔轻声道:“皇上您写得这首,正适合这画。”
……
魏嬿婉郁闷。
舒嫔未免也太痴情了吧?连弘历写的诗也记得这么清楚,随口说来?
不说别的,皇上写起诗来是一首接一首,几千上万首呢,别说背了,她读一遍都费劲。
弘历显然也十分惊讶,又问了几句,意欢都能信口拈来,不带半分凝滞,显然早就熟读熟记在心头了。
后宫佳丽三千,这可是独一份的了。
弘历不由眼神软了许多,“你怎么背了朕的诗?”
意欢抿着嘴。
她不屑于争宠,便不愿将这些辛苦说给弘历听。
可身后的魏嬿婉却替她抓住了这个机会,“嫔妾曾去过意欢姐姐宫内,那里有好多诗歌呢,想来姐姐不但背,还抄写呢!”
弘历瞪了魏嬿婉一眼,“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还有脸说话!”
意欢见魏嬿婉挨骂,倒也有了几分急色,“妹妹聪明,也一直央着臣妾教她读诗,只是臣妾一心扑在……”
她顿了顿,“以后不会了,臣妾会仔细教她,求皇上莫要怪罪她。”
“呃。”弘历卡了一会,还是隐晦道:“朕的诗歌极多,若你喜欢,便多读读,令嫔嘛,挑几首喜欢的读读背背也就算了,莫要影响你钻研。”
难得有个妃子能这么崇拜他的诗歌,怎可分神到别处呢?
这么一想,弘历又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对意欢太过苛刻?
这么多年来,意欢虽说是太后的人,却也从未帮太后说过什么话,再瞧她对自己痴心一片,弘历莫名有了些自责。
美人易得,知己难寻。
也许,他刚稍微松松手,对意欢不要这么防范了?
至于叶赫那拉氏的诅咒,只要他不立意欢孩子为太子不就得了,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瞧着气氛松弛,魏嬿婉悄悄往后退,将空间留给这两人。
进忠与她一道退了出来。
出门时,魏嬿婉便觉着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射了过来,待她抬头看去,不出所料,正是李玉。
进忠往前走过一步,挡住了李玉的视线,“师父。”
叫的恭敬,面上却散漫。
李玉不快的别开了脸去,“别以为你傍上了令嫔就能越过我去,你且瞧着,待娴贵妃出来,你莫要求着我。”
魏嬿婉还没走,李玉这是一点儿也不顾忌了,全然是因为之前被魏嬿婉赶出来带着气。
进忠不卑不亢,却也不让开,“奴才只是做了份内之事。”
李玉脸色一变,正要数一数他的错漏,可想来想去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进忠做事稳妥,从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不过既然师父都这么觉得了。”进忠含笑侧身,“若令嫔不嫌弃奴才粗笨,奴才愿意为小主效劳。”
魏嬿婉眨了眨眼,“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