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光忽然过去,处处都平静得出奇。
宫里头来来回回忙碌着直到冬月二十三才忙到了极致。
一清早,天还未亮时蓬莱殿就已点了灯开始忙了。
先是把大殿上摆着的香炉子搬走,香到二十三当日,算是了九天,耗费香料无数,但是挪走了炉子以后,室内流连芳香,殿外还能飘至百步之外。
接下来的活儿就是取过八十一盏精巧的金兽炉少许香料,分布于殿内各处角落,再上一天,直到宴时。
时辰定在申时,申正开宴。
自未初开始,一串一串的车驾徐徐自宫门驶入,辘辘车声绵延不绝。
蓬莱殿外莺莺燕燕一派美景,殿北不远处就有太液池,如今深冬时节,冰封湖面,莹若水晶,景色动人。
湖中蓬莱岛上丝竹之声悠悠传来,岸边观景的勋贵女眷们有说有笑地交谈着,男子们大多是在等在望仙台再顺便互相攀谈。
他们攀谈四周之后,渐渐发现最大的那位靖国公还尚未露面。
国公府外,车子已候好了,容祁穿一件黛蓝底子对兽纹的袍子,外披墨色狐皮氅衣,一步一步走出府门。
景沛站在车架旁候好,揖礼道,国公爷,礼都已备好装车了。”
“嗯。”容祁点头,一脚踏上马凳时,四周忽然飘落些雪花,他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府门上高挂的牌匾,眸色深沉。
马车雕花门被拉开,容祁回头踏进马车,待坐好以后,取过一旁温好的暖炉,闭目休憩。
景沛牵过一旁的马,翻身上去,朝前头驾车人说了一句,“走。”
太液湖边的莺莺燕燕们见下雪了,缓缓朝蓬莱殿去了,一把一把撑开的伞各显不同,也算是争奇斗艳,各自标秉才气。
容祁到了宫里就直接去了蓬莱殿,也未多走,由宫女引着坐到自己的席位上。
殿上原坐着的仕宦多走上前来问安,容祁也一一答语。
后来因雪而归来蓬莱殿的官员勋贵见殿上坐着这么一尊佛,都一一上前问安请好,容祁也不厌其烦地微笑着与他们说话。
秦簪来得不早不晚,她这个兰山县主因同陛下的亲戚关系而更受众人推崇一些,到来时众人也算是客客气气的,她跟着自家祖母恩平夫人一起落座。
“祖母,祖母。”秦簪坐在祖母后头,母亲和祖母坐在前面,她不得不弓低身子低声喊前头坐着的祖母。
恩平夫人回头看她,“怎么了?囡囡?”
“那边坐着的是谁?那个娘子一直看着我,就你右侧三席的那位娘子。”秦簪掩面轻声说。
恩平夫人朝那边瞧了瞧,面上含笑颔首示礼,而后又看向秦簪说,“那是永宁伯爵府的伯爵夫人。”
母亲又缓声道,“囡囡,你坐好,莫要失了礼数。”
秦簪闻声乖乖坐好,目不斜视地端庄样子真是让见者意外。
京中传闻这个兰山县主是同先懿德皇后长的最像的,陛下也多加青眼,只是兰山县主性子活泼,时常纵马街上,也因此落了个泼辣的名声。
不过将门出虎女,倒也让人羡慕。
说话间那个伯爵夫人就走了过来,浅笑着对二位尊长问礼。
“恩平夫人安好,康平夫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