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你含恨而终,错儿无母,香凝委屈,方辽殉情,柳姨孤苦,怎一个惨字了得?”
鼻尖忽地传来阵阵臭气,周青轩回过神来,忙躬身道:“方兄莫怪,这便将你安葬。”
在石婉心墓旁五步深掘七尺,将方辽连人带棺放入,又花了半时辰填土。而后取出纸钱香火在三人坟前烧了,分别叩头行礼。
日已偏西,周青轩道:“有父兄二人护你伴你,在这谷中也算不得孤魂野鬼,若有来世我为你而死,可好?”
说罢将青发削下一股埋进阿罗墓中,谷中忽然刮起强风,将墓前纸灰刮得漫天飞起,好似无数黑蝶迎风起舞。
周青轩眼中又流出泪来:“我知你舍不得,不过错儿尚在谷外等候,我定然要将她抚养成人,便如你一般秀美,再不受孤儿之苦,你且放下心来。”
说罢那风变得极大,将纸灰吹得踪影全无,这才缓缓住风。
周青轩长叹一声:“日后定然带错儿常来看你。”转身驾车而去。
错儿在谷外等得焦急,听得马车之声大喜道:“爹爹来了,爹爹来了!”柳清平见周青轩出谷,淡淡道:“你若再不出谷便,当你为阿罗殉情,我与错儿远走高飞。”
周青轩道:“这世上尚有牵挂之人,我如何能轻易寻死?”
柳清平哼了一声,道:“白香凝?”
周青轩抱起错儿,道:“自然还有错儿。”
柳清平道:“你若对错儿厌烦,可送至此处东三十里村内,我可代你抚养。”
周青轩道:“多谢前辈好意,今后我与错儿相伴相依,永不离分,不过可时不时看望前辈。”
柳清平道:“那也好,只是白香凝不可前来。”
周青轩听罢心中愈发苦闷,心道今生尚不知如何相见,道:“那就依前辈之言。”
柳清平道:“我与错儿多日不见甚是思念,今日委屈你父女二人便随我到舍下,明日再走,可好?”
周青轩道:“怕是有所不便。”
柳清平道:“家中尚有仆人丫鬟,且有厢房数间,并无不便。”
周青轩见柳清平执意如此也不好回绝,便驾车三十里到其家中留宿。
柳清平口中舍下地处村外,较为偏僻,看门前车马之印,应是鲜有人来。
不过府苑自外看不出甚么特别之处,一旦进得门内,只见高屋大瓦、三出院落甚是气派。
其间十余奴仆奔走,原是为错儿接风洗尘。夜色微黑之时三人用饭,四十八道热菜冷肴轮换,错儿高兴地小手乱舞。
柳清平道:“错儿若是跟我,往后定然是大家闺秀,绝不会受一丝丝委屈。”
周青轩心下一动,心道柳姨盛情绝非假意,错儿若是在此定然是好过随我漂泊,只不过血缘情深,我如何舍得?
想罢不由道:“错儿,姨奶家中可好?”
错儿道:“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