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儿噗嗤一笑,道:“便如你与周大哥,历经艰险,到头来还是得同船共渡,叫人好生羡慕。”
楚昭兰破涕为笑,白香凝面上一红,待要回口,却听临船之上有人呼喊,不由循声一望,只见一人不顾众人劝阻,挟持另一人降下一叶小舟。
周青轩眼目敏锐,不由道:“那人是夏展腾!”
白香凝怒道:“好个辱人清白的狗贼!他恐怕登岸之后你找他寻仇,这才胁迫渔工提早离船。”
周青轩愤恨不已,道:“只怪我内力尚未复原,若不然岂容他轻易逃了。”
白香凝宽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有天来收他!”
谁知夏展腾登舟之后并未即刻逃走,反倒向周青轩所在大船驶来,白香凝细细观望不由道:“不好,小舟之上俱是些坛罐,他这是要放火烧船!”
连忙吩咐船工道:“那小舟要放火烧船,快些转向。”
领头船工连忙转舵而逃,夏展腾所乘小舟却极为迅捷,不一刻便被追上。夏展腾狞声大笑,道:“周青轩,有胆的下来与我一战!若是没胆便让这几个小娘子替你!”
周青轩怒极,道:“有何本领尽管使来,只要我周青轩不死,管教你死状之惨甚过李长风!”
夏展腾阴阴一笑,将坛罐悉数摔到大船之上,船头之下已布满黑油。
大船船工见状赶忙转向朝小舟撞来。夏展腾慌忙起火折,只听轰然一声炸响,大船起熊熊大火,火头蹿过大船船头两丈有余。
夏展腾万万未料想所在小舟遗留的些许黑油坛罐竟也被引,只听接连几声炸响,夏展腾惨呼不已,与舟上船工俱都起火来。
顷刻间化作两颗火球,而后摇摇摆摆扑通两声翻进海中,在海中尚扭动不已,一转眼火焰渐渐熄灭,不过两人已化作焦黑,不一刻接连缓缓沉入海中再无声息。
此刻大船火势大盛,已然烧至甲板,船工见状纷纷跳海游向临船。
卢凌儿与萧清音在临船之上唤船工与火船靠近些,船工忌惮火势,虽靠近些却也有二十余丈。
萧清音失声道:“再靠近些!再靠近些!”
卢凌儿自船头甩出一根船绳,绳如飞蛇咻的一声甩到周青轩脚下。
白香凝连忙将船绳绑在桅杆之上,不由分说背起周青轩轻身跃上悬绳,脚步轻点在绳上疾奔。楚昭兰与鸥儿随即跃上,四人在绳上悠悠荡荡,若是两船再动少不得随时坠下。
好在三位女子轻功修为甚是了得,不一刻便登上临船。船工恐怕惹火上船,见四人登船即刻转舵,只听砰然一声巨响船绳断为两截。
白香凝长舒一口气,将周青轩轻轻放下。萧清音痴痴望来,卢凌儿上前一步道:“你们可有烧伤?”
周青轩并不理会,对驻足观望华山弟子道:“尚有些船工还未登船,你等前去搭救。”
华山弟子见周青轩一派威仪,话语间不容违背,纷纷前去放绳将剩余船工救上大船。
陈东升与林奇窃窃私语之后朝周青轩缓缓走来。
两人在岛上隐忍而行,登岛之前便在紫舒和碧落授意下远离是非,以求自保,如今眼见夏展腾死在海底,华山再无惹起争端之人,又见周青轩登船之后便有掌教华山之势,不由对望一眼伺机而动。陈东升上前道:“周师弟,伤可好些了?”
陈东升与林奇对己有救命之恩,周青轩不敢怠慢,一笑,道:“有劳陈师兄费心,不出三日即可痊愈。”
陈东升道:“那就好。”
林奇道:“不知周师弟登岸之后如何打算?”
周青轩沉吟片刻,朗声问道:“两位师兄称我为师弟,那便是认我这个华山弟子。”
陈东升微微一怔,道:“那是自然,周师弟武功心法皆为我华山正统,且为大师伯嫡传弟子,如何不是华山门人?”
林奇附和道:“陈师兄所言极是。”
周青轩点点头,道:“如今华山元气大伤,我等上辈师叔伯已无,同等辈分之人业已所剩无几,诸多武功心法皆有失传之难!”
陈东升听罢目中含泪,道:“正是如此,我陈东升枉为大弟子,华山武功却只得不足五成,往后我华山定然不能东山再起。”
林奇性情耿直,问道:“大师伯武功盖世,据说华山武功心法尽得真传,不知周师弟又习得多少?”
周青轩虽已得王博达倾囊相授,却又怕陈东升与林奇难堪,道:“师父武功浩如烟海,我却不知习得多少。”
林奇一摆手,道:“无论如何,师弟所习武功心法定然是我辈之中最多之人,你也不必太过谦了。”
陈东升眼眉一开,道:“正是如此,师弟功力超绝,那日在岛上之时我等看得分明,依我看当今武林之中无人匹敌,你若执掌华山,定然可光大门楣!”
周青轩虽不愿再回华山,但王博达嘱托仍历历在目,徐徐道:“师父临终之前曾有嘱托,命我救华山于危难之中。
讲起来心中惭愧,岛上之
时未能阻住华山弟子入水捞金,当真愧对师父。”说罢眼角含泪。
白香凝一旁宽慰道:“你如此说来倒教我心生不安,那日你九死一生,是我代你阻拦……”
周青轩惶然道:“香凝,我并非此意。”
陈东升道:“那日为财宝着魔之人十有八九,岂是一言两语能够劝醒的?萧师弟与刘师叔执迷不悟至今不肯离岛,你又能如何?
依我看,周师弟与白师妹为人太过纯良,这其中焉有你二人过错?倒是我与林奇为明哲保身不愿出言相劝,如今想来愧对死去的华山门人。”
卢凌儿忽地想起萧子昂尚在岛上,不由颤声道:“我昨夜梦见子昂一人在岛上四处奔逃,浑身上下俱被烧得体无完肤,莫不是已遭了不测?船家!船家!速速掉头!”
周青轩冷冷道:“吉人自有天相,倒是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卢凌儿听罢嚎啕大哭,泣道:“你这天煞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