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昔日他联手惠妃一起算计宋昭一样,
有心人在暗地里精心布局,只等这局做得万无一失了,才请君入瓮,留一条死路给入局之人去走。
他若是没猜错的话,从刘冲向他投诚的那一刻起,这坑就已经挖好了。
他定睛瞪着刘冲,呛声道:“你说的这事我从未让你去办过,你空口白舌诬陷于我,究竟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冤枉你?受人指使?”刘冲凄怆冷笑着,“我替你办事向来忠心耿耿,没想到如今东窗事发,你却要将自己撇清干净?
惊蛰放蛇,井水返涨,锦鲤翻肚自你入宫来,宫中频发的异像,有哪一件不是出自你的手笔?不都是你先安排了这些祸事,再装模作样提前将这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告诉皇上,以此来邀功吗?”
檀越之闻言已是怛然失色,心跳也变得狂乱不止,
刘冲所言桩桩件件,都是惠妃在暗地里隐秘安排的,按说刘冲应该不知道这些才对。
可他为何能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此刻,萧景珩睨向檀越之的眼神戾气充盈,杀意四伏,
檀越之极力稳定下心神,正欲为自己剖白之际,却听刘冲又高呼道:
“我跟了你一年,里外尊你为师,可你教了我什么?你从教交过我卜算一事,反倒是日日让我想着办法生事,你说只有天下不宁钦天监才会一直得朝廷重用,你才会一直有好处捞!”
他说着,忽而回身冲萧景珩深深一叩首,哽咽道:
“微臣害死了皇嗣,自知罪不容恕,也没脸再求皇上宽宥,这便了断了这条贱命,跟下九泉与二位小主子赔罪去!”
说罢,刘冲便十分决绝地将脑袋撞在了身旁的雕凤纹金柱上,
当场暴毙。
小印子连忙将尸身抬了下去,
这一次,倒换作是檀越之百口莫辩了。
和昔日他与惠妃联手构陷宋昭一样,
这关键的证人以死相告,死人嘴里又是挖不出东西的,
所以这冤,昔日宋昭只得受着,今日的檀越之,亦是如此。
宁婉霜泠然发问:“这宫里头的乱子是你自己搅弄出来的,说明你所谓的卜算之术,不过是无稽之谈。那么本宫很想知道,你既然没有那批天算命的能耐,那你当日是如何算出,皇上会在江南遇着行刺之事?又是如何算出江南会爆发水患,遗祸无穷?”
她缓一缓,似是忽而想到了什么,忙神色讶异道:
“还是说,皇上遇刺与江南水患,也是你搅弄出来的风波?”
宁婉霜这样的揣测,是有些不合理了。
单凭檀越之一己之力,他断是没本事做出这么多事的。
不过萧景珩却于此刻联想到了昔日萧景琰的进言,
昔日萧景琰说,江南水患全因蚩东坝决堤而起,而蚩东坝决堤,却有很大概率是人为。
萧景珩将许多事串联在一处,心中凝着的疑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凭你一己之力,是绝对做不到这些的。说,你究竟是何处派来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