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不发丧,便是死而不宣。
如此,
赵氏既不能入妃陵,尸身也不能发还母家,只能草草葬之,成了个游魂野鬼。
事到如今,赵氏对于萧景珩唯一的利用价值,就只剩下了她身后那个于朝廷还尚算有用的母家。
他必是要将她的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榨净,才算是没让她白白入宫享了一场荣华。
皇后倒也没有劝他,只道:“臣妾明白该怎么做。”
萧景珩颔首应下,又说:“成了,朕无大碍,也都别围在这儿了。留懿嫔从旁伺候着就成。”
宸妃愧疚道:“让臣妾也留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着吧,不然臣妾总是不能安心。”
皇后没有理她们到底谁留下来侍疾,
与萧景珩请安告退后,便乘轿回了宫。
回宫后,霜若帮皇后脱下鞋袜,替她揉捏着有些浮肿的玉足,又命人去打盆热水来。
皇后怀这个孩子十分辛苦,孕后期几乎所有孕妇的不适之症,都在她身上有所表现。
等宫女打来了热水,
霜若便一边伺候皇后洗脚,一边说:
“想不到关键时刻皇上竟然会撞见,可惜了,赵氏到底没能伤着懿嫔。”
皇后浅笑道:“无妨。伤不到懿嫔,但也削了宸妃协理六宫之权。她手上没了实权,本宫瞧她还能威风。”
霜若叹了声:“不过此番伤着了皇上,也实在是凶险。”
皇后心下一紧,
倒不是因为她心疼萧景珩,而是因为怨妒与不满。
昔日凤鸾宫失火,萧景珩立在门外大呼大喝的,却连火场都不敢踏进去一步。
怎地今日她宋昭遇险,萧景珩便能舍身替她挡刀?
霜若看出了皇后神色的变化,意识到说错了话,立马找补,
“其实皇上也是看在懿嫔怀有皇嗣的份上,才会出手相救的。”
“哼。”皇后冷嗤一声,眼底横生妒意,“昔日凤鸾宫走水,本宫又何尝不是有着身孕被困于烈火之中?”
眼瞧着这话是圆不过去了,霜若索性转了话锋道:
“其实奴婢有些想不明白。按理来说,萧贵人腹中那一胎对娘娘的威胁理应更大才是。她若比娘娘早一步生下了皇子,那可就是贵子了。娘娘此番既然要利用赵氏,为何不将目标放在萧贵人身上?”
“她?呵呵。”皇后冷笑着摇头,语气轻松道:
“由着她生,本宫与你保证,她即便赶在本宫前头生下个男胎,皇上也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贵子的身份的。”
霜若困惑道:“娘娘是知道了什么?何以这般笃定?”
皇后道:“皇上是真龙天子,威震八方名扬四海。他怎么会承认一个怪物,是他的贵子呢?”
与此同时,朝阳宫中。
宸妃或许做旁的事不行,但是伺候起萧景珩来,她却比谁都周全。
这会儿又是给萧景珩布菜,又是帮他取玉壶漱口,恨不得直接把饭菜喂到他嘴里去。
今日是宋昭的生辰,朝阳宫丰盛晚膳皆是为她准备,
可现下宋昭倒被晾着,像是个外人。
萧景珩见状,便对宸妃说:“今日是懿嫔的生辰,留她在此便是,你且回去吧。”
宋昭哪里还有心情留下过生辰?
她如今满腹的心思,都扑在了云杉的安危上。
她正想着要如何拒绝萧景珩时,听宸妃道:
“懿嫔妹妹有着身孕,今日又受了惊,皇上手臂上有伤,妹妹留下照顾您也是辛苦,怕是也会累着腹中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