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回想起,当时惠嫔摔倒,太后回过头来的一刻,瞧着明显是有晕眩的症状,
细细思忖片刻后,她本是有些药理上的疑问打算问小福子,
却在掀开轿帘后,发现跟着轿子的只有云杉一人,
她便问:“小福子呢?”
云杉道:“方才神神秘秘的说是有事,也不知去了哪儿。”
她探着脑袋往轿子里头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大皇子已经睡下了?今日之事真是好险,幸亏宸贵妃不过她能舍身相救大皇子,奴婢实在觉着意外”
宋昭用细长的食指抵着太阳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若有机会,我想还她这个人情。宁家势大注定在劫难逃,可她或许尚能有一线生机。”
回宫后,宋昭安抚着承煜在她房中睡下后,小福子才迟迟而归。
“启禀娘娘,奴才方才在梅苑那里仔细搜查过,并未发现有不妥的地方。后来奴才又去了趟御药房,从小德子那里打探到了太后这两日医治风寒所用的药方。”
小福子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药方交给宋昭,
宋昭垂眸快速阅览着,
“麻黄、桂枝、羌活、川乌、威灵仙、独活这些都是医治风寒的寻常药材,你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小福子肃声道:“宫中的麻黄是和天创子一同淬炼的,见效要比寻常麻黄快得多。但也正因如此,服用过这味药的人,是断断不可饮酒的。
别说是饮酒,就是连浓一些的酒味都闻不得。否则便会出现短暂的心疾昏厥症状,恰如太后今日之症”
酒的味道浓烈呛鼻,太后也不是饮酒之人,按理来说她若闻见了酒味,一早就会有所察觉。
况且今日宋昭全程都在场,她也并未闻见有酒味。
宋昭默声细想了片刻,私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揣测来,于是问云杉,
“我要你给后妃都备下的汤婆子,皇后可要了?”
云杉道:“皇后宫体受损后就十分畏寒,奴婢今日给她送去汤婆子的时候,见她已经拿着一个。”
宋昭闻言恍然大悟,
她愤而拍案,双手死死攥拳,指尖嵌入肉里都不觉得痛。
因着去岁梅苑闹蛇一事,所以宋昭这次给后妃们准备的汤婆子里面,都添进去了雄黄。
寻常的酒味若在汤婆子里面暖着,肯定会被人察觉,
可如果皇后的汤婆子里面装着的是雄黄酒,那么便能完美隐于一众添了雄黄的汤婆子中,而不被人察觉。
且皇后又站在太后身旁,太后不知不觉间一直嗅着酒味,迟早会头晕发昏,四肢乏力。
所以今日,无论惠嫔有没有摔那一跤,太后都会‘失手’让将承煜摔在地上,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事发之后,所有人肯定先是慌了,也没人敢去指责太后什么,
等到事后再有人想要追究,皇后那汤婆子里面装着的东西,恐怕早已被处理干净,无迹可寻了。
小福子原是和宋昭有着一样的猜测,所以他才会去太医院寻了太后的药方出来,
这会儿见宋昭气得身子打颤,他从旁低声劝道:
“娘娘,这件事现在再想追究,只怕是难了”
宋昭紧蹙眉头,眸光杀意尽显,
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声音发狠道:
“将死之人,何必追究?与其追究,倒不如本宫亲手送她”
“早登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