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次他会在纸条上写些什么呢?将纸条摘下,扯了扯绳子,起身披好衣服,收拾齐整坐到桌前,等着宁泽从窗户外翻进来。
字条上写:“宁泽,可进否?”
虽说字好看,但这样的纸条还是不宜留在身边的,随手了烛火丢进了面前桌上的还有残余的茶盏里。
齐舒倒了两盏茶,一盏给宁泽,一盏给她自己。
宁泽从窗户外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眼见她将自己写的字条引,然后干净利落地丢进茶盏,面无表情的模样在烛火摇晃下竟显得有些冷酷。
待他落了地,齐舒抬起了脸温柔笑道:“王爷大驾光临,齐舒有失远迎,怠慢了。”这神情与刚刚的她几乎判若两人,变化的让他觉得心惊。
“不必,今天我来是……”闻见屋里的药味有些刺鼻,倒是没有什么脏污的气息,齐舒的房间里简单整洁,不喜华饰。
“嗯?”说到一半怎么停住了?
宁泽凝望着她,欲言又止。其实他想跟她说,他是来归还东西的,怀中的青玉挂坠还有那天齐舒临时借给他的大氅,可是为什么,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去了。
他有种莫名的预感,好像把这些全部还给她之后,齐舒与他之间仅存的关系,也就斩断了,想到刚刚她的冷酷陌生的表情,宁泽有些不寒而栗。
“没什么,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少梁城里面的舆论风向已经没有再偏向方家了。”宁泽淡定坐到了齐舒的跟前,不急不缓地说道,端起桌上的被子轻啜了口,温温的,入口刚好。
“如此,多谢王爷了,劳您三番五次替我解围,齐舒感激不尽。”
觉得感激的话就不要对我那么防备啊,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心中暗暗腹诽。
“你的屋顶?”他没好意思说他把她的屋顶揭了瓦片,还弄了个洞,这刮风下雨不得有点遭罪吗?
齐舒明显一愣,没想到他忽然会说这个,嘴角忍不住翘起,是啊,上次宁泽忽然跑过来还“投瓦问路”,她的屋顶现在还漏着呢,好在这两天没有雨雪天。
“会补的。”点点头示意他安心。
半晌以后。
宁泽轻舒了口气,微微抬头看向齐舒,棱角分明的脸上分明带着疑询,好似在说怎么不说话?传来的视线颇有些压迫感,既然话已经说完了那就赶紧离开啊,这么看着她干什么,气氛陡然就有些僵持。
“你……”
“你……”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也同时停住。
“王爷请说。”齐舒微微一笑。
“看起来病好的差不多了。”精气神都好了很多,比他上次来的时候看见她脸色惨白如纸,一吹就倒的样子要好很多了,但其实他想问的是听说你吐了?还是因为听到看方结的名字才吐的?
“嗯,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狐裘给你,谣言帮你,左右就两个谢字,是否显得诚意不足呢,齐家大小姐?”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睑下垂僵硬的视线落在茶汤上,忐忑两个字就差破胸而出了。
这看似调侃实则进攻的话语,
但是齐舒丝毫没有意识到,听到宁泽的话怔楞了下,歪着头思索了会,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中元节就要到了,不如到时候我请王爷吃酒吧?”
中元节期间,陛下特许开禁三天,平时不许胡乱抛头露面的闺阁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样,走出门欢度中元节,算是女子最喜欢的节日之一。
齐舒自然也是如此,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而且病了那么久,这也该出去放放风什么的了。
所以,这是她主动约他吗?
宁泽顿时心花怒放,忙不迭就想点头,但是面上还是要沉稳持重,装得不在意。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端着。
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怕她拒绝,又怕她不拒绝。
宁泽感觉自己就好像上了砧板的肉,齐舒就是那个操刀的人。
“正好那天我无事,叫上阿南一起吧。”宁泽忍不住要为自己的表现喝彩了,那戏台上的戏子都没他会演,面上平静无波,内心波澜壮阔。
要是世人知道优雅清俊、贵气疏离的广寒王实际上是这般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齐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有的没的说了两句,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宁泽才略带不甘心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准备淡定告辞。
很明显,真的是很明显,他清清楚楚看见齐舒松了口气的模样,看样子是巴不得他赶紧走,这宁泽就不高兴了,她有这么警惕他吗?自己还能把她吃了?
她想赶他走,他偏不让她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