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妻却胎死腹中,旺儿,这娃没你命好。”
他没头没尾说完了这句话,又沉默了会儿,从破包里头摸出几根针,将针尖儿依次没入女尸头颅。
伴随着银针入体,我的后背冷风竟是变得越来越刺骨。
就像是有东西爬在我耳根子,不停地对着我吹气似的。
“三爷,我不舒服!我觉得我后头有撒子东西!”
可此刻的三爷就像是聋了一样,压根没听进我的话,他认真的捏起最后一根金色针,一针刺入女尸眉心。
霎那间,阴风狂起。
一阵清灵地铃声响起,原本躺在草席里的女尸,竟唰一下僵直地坐起了身。
她张着嘴巴,猩红的双瞳仰视着头顶的黑天。
见这怪事儿,我不禁咽了口唾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才发现,这乱葬岗……变天了!
头顶的血月似睁开了眼,正好对上了地上那起尸的产妇。
我被惊地浑身一激灵,大喊:“爷!三爷!变天了!这大黑天开眼了!”
可不论我怎么叫,三爷的面儿上都没有一点儿变化。
下一秒,三爷突然抬头,一眼盯上头顶的血月,他肃立地冷呵一声。
“天上血月睁眼阴,地上血池闭眼明!今儿……竟是中元!”
中元十五,百鬼夜行。
话落之际,悬崖之上一股清水像是从天而降,直冲向崖下的乱葬岗。
顿时,整个乱葬岗似被大水淹没。
我的脚下瞬间变得粘稠,伴随着血腥味儿,整个乱葬岗成了泥泞不堪的沼泽,叫人步步难行。
我不禁伸手朝着那自上流下的清水摸去,感受着那粘液打湿我手掌时,我忍不住举起手电筒朝着头顶的“瀑布”照过去。
这才发现,万丈之上,它竟是一血瀑!
血漫了整个乱葬岗,我身旁则在瞬间多出了万人!
他们齐刷刷地垂着头面朝向我,距离我甚近,但我却看不清他们面孔。
直到我脚下一紧,思绪才被拽了出来。
手里的灯光照向我脚踝,发现那起尸的产妇竟不知何时趴在了我脚跟,森森白骨的手紧抓着我,一股力量瞬间牵着我下沉。
我再次大喊,“三爷,救我啊!有东西扯着我啊!三爷!”
可不论我如何求救,他依旧冷眼旁观,就好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看着三爷的冷眼,我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
底下的东西还在用力拉扯,而我已经彻底没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就这样,任由它将我拽进血泥地里。
片刻,窒息感缠遍全身,我脑海中开始浮现我爹和村民咒骂我的嘴脸。
“血尸,灾星,废物,丧门犬……”
“你就是个该死的怪胎,生下来就该是被掐死的命!”
“血尸!天降的煞星,这孩子不该留啊!”
似乎所有人都巴望我去死,没有一个人愿意我活下来。
这里的泥地也像是成了无底的沼泽,将我整个人没入最深处。
现在,就连三爷都要弃了我这贱命。
沼泽之中,四下漆黑。
突然一道红光乍现,数以万计的红丝如有生命一般,绕上我的身体。
刚才那起尸的产妇,此刻竟浮现在我面前,她张着嘴,喃喃自语似在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