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杀过人吗？”
谭浅停下与同伴的隔空通讯，虽说他此行是单独行动，但以防万一，进来之前还是与当地门派太初门取得了联系，同他们一同进来调查珍宝十七阁，有他们打掩护他才轻松躲开追击，眼下与对方交代完，才收起通讯符，回答付祈央的问题：“如果你是指像笑女那样的妖邪的话，那我大概杀了成千上万个了。”
末了又郑重补充道：“这几乎是每个正派弟子的必修课，斩妖除魔，以北苍宗为例，每年都会有长老带弟子下山历练。”
“但是她最后不是妖魔，死前怨念消散，她成了最初的样子，不再只是妖魔。”付祈央喃喃。
虽然谭浅极力否定对方不是人，杀死也是替天行道，但是付祈央也非常肯定，随着女子身上的衣服开始腐烂， 怨念消退，最后留下的，是少女独有的气息。
“那人，我同样也杀过。”谭浅打断了他，似无奈般用手揉了揉付祈央的头，语气轻柔极为耐心地继续道：“这同样是作为一个修士的必修课。”
付祈央墨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闪烁了一下，愣住了。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六岁的时候。”
“啊？”六岁，付祈央快速回忆自己的六岁，那还是个惦记家里小零食，与家长斗智斗勇的年纪。
“很惊讶吧，会觉得吓人吗？”谭浅神色如常，手上无意识地轻抚付祈央的头发，好似不是在谈论杀人，不过是讲闲话般。
“我六岁时，我母亲要派人杀死我，可惜我早早便知道了她的计谋，夜里在床上装睡，被窝里的手握着尖刀，我怕失手，甚至还在刀上抹上剧毒，待到杀手靠近时，用力将刀插入他的胸口。当时年纪太小没有什么力气，我维持那动作许久，对方才没了生息。“
“鲜血沾满全身，整个房间都是血腥味。我怕外面还有母亲的人，一个晚上都未敢出房门，与尸体呆了一夜，第二日下人带我去洗澡，血腥气如同渗入体内般，怎么搓洗，都洗不掉。”
“当然这些都已过去，我的母亲没过多久也死了，别那么惊讶地看着我，她不是我杀的。”谭浅低低地轻笑一声，手大胆地停留在付祈央脸上，将他因为惊讶而产生的表情揉乱。
付祈央拍开谭浅作乱的手，若他此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谭浅脸上虽然依旧维持着微笑，眼神却冰冷起来。
“其实我刚杀人后的反应同你是一样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害怕甚至有点后悔，但是我仅仅只用一刻便想清楚了。”
“当对方成为你敌人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得不留余力地将其铲除，不留后患。”
这又是小说内未提及的内情，小说中，关于男主谭浅小时候的经历只是一笔带过。世人印象中，他就是天下第一大派北苍宗掌门的关门弟子，旷世奇才年少成名，关于他的英雄事迹耳熟能详，对于他的少时经历却鲜为人知。
付祈央重新打量对方的神情，却发现谭浅神色如初，甚至眼含笑意戏谑地看着自己，似乎他刚刚把自己伤疤揭开，轻描淡写地讲述出来，仅仅就是为了安慰人。
“跟着我走吧。”谭浅忽略付祈央眼中一闪而过的无措与怜悯，不客气地在付祈央头上轻敲一下，含笑道：“去找今和显然是不靠谱了，刚刚我的人查到了一点线索，拍卖会现在也结束了，我要去同他们汇合，你跟我一起。”
不等付祈央拒绝，谭浅便突然拉着他疾行，就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走廊发生移动，两边墙壁自动闭合，不仅如此，周围的房间布局也霎时动了起来。
“我们在此待得太久，被发现了。”
这一层的布局不断发生变化，上一面是房间下一秒便有可能变成陷阱，跌入另一个空间，饶是谭浅见多识广本身了得，也被这里的空间变化带晕。
付祈央更是，一时都分不清这奇幻的场景变化是梦境更迭还是犹如一个个幻境。
眼前前方的房间就要变成一堵墙，周围墙壁即将合上，周围没有退路，来时的路已然变成了一扇墙，正在不断合拢。
周围形成了不透风的空间，甚至还在愈来愈小，这是掉入陷阱了，谭浅不再隐藏实力，唤出利剑朝一处攻去，可是这四周如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何等法器？简直无懈可击，付祈央同样也在一旁帮忙，但依旧无用，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墙面愈来愈近。
眼前就要压成肉饼，突然停下。
随后付祈央听到了一句不确定的声音：“祈央？”
四周墙面坍塌，露出后面的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苏河。
拍卖会已经结束，苏河这才得了空闲寻找潜入阁内的小贼，不想付祈央居然也在里面，联想到之前小七同他讲得付祈央在阁内走丢，不由看向谭浅，眼神探究，俨然是将其当做拐跑自己自家弟弟的坏人。
危机还未解除，谭浅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古怪，配上那副恐怖的厉鬼面具，真不像好人。
“祈央，你认识他？”
“祈央？这也是你认识的人。”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声音主人同时看向付祈央。
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付祈央左看看右看看，点了点头。
“你怎么交了那么多不三不四的朋友。”苏河率先开口，皱眉，挥挥手示意他上前，道：“过来。”
谭浅一手拦在了付祈央身前，面色不善地看向苏河，连付祈央都察觉到了他因“不三不四”这个词不悦几分，因此带上了几分敌意。
但下一秒谭浅便被法术禁锢住，不得动弹，饶是谭浅全身警惕，也未察觉对方如何出的手。谭浅看向苏河的眼神由敌意带上些敬畏，对方实力深不可测。
“阁主，此言差矣，他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之人。”一人从身后人群走出，言笑晏晏地出来打圆场：“他可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