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手里拿着汤若望送给她的由水晶球切磨开的两片凸镜一片凹镜,离开汤若望的南堂。
南堂之行,确认了她对娜仁的怀疑。槿惠之死与娜仁脱不了干系,而从海棠处获知的信息,她当初被下毒,也可能与娜仁有关。
刚回到信王府,春晓就领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涵曦斋。这小女孩正是秦以风所收的义女秦小佩。前不久,李香君找到信亲王府总管董得全,让他帮助安排秦小佩到王府的香膳坊充当杂役,方便她与秦以风等人联络。现在秦小佩找上门来,应该是有事找她。
“姑姑,我爹和我弟被官府抓了!”秦小佩刚一进门就哭道。
“怎么回事?”李香君听到这一变故,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因此急问。
“昨日,我爹和我弟在前门附近卖艺,突然来了几个官兵,说他们冲撞过往官员,捉了他们去衙门。”
“冲撞了哪位官员?”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回到仙客来客栈,听人家说的。”
李香君连忙安慰小佩,心想不知秦以风得罪了哪家大员,先要去打听清楚。
送走秦小佩,李香君自忖此事不宜打扰多尼,以免多尼生疑,便手写信函联络鄂硕,请他帮忙查询此事。
第二天,鄂硕来到涵曦斋,求见李香君。
李香君见到鄂硕,先是问了蛾儿在他府上的情况,鄂硕便向李香君通报了他从九门提督那里了解到的秦以风的情况。
鄂硕道:
“收到夫人昨天来函,在下立刻派人到九门提督那里了解,发现此事有些复杂。”
李香君奇道:
“我那大哥平时以卖艺为生,为人谦和低调,是得罪了哪位大员?”
鄂硕叹道:
“如果得罪了其他官员,也倒好办。只是只是这次下令拘捕的是鳌拜大人。”
“鳌拜?”李香君回忆起曾经在多尼办公的宝瀚堂见过此人,“可是那位第一巴图鲁?”
鄂硕奇道:
“正是此人!夫人见过他?”
“曾经在王爷那里有过一面之缘。”
“鳌拜大人他是太宗皇帝的心腹,也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他对汉人本是极不喜欢,那日他在前门巡视,恰巧见到您大哥在街上卖艺,便叫手下向您大哥挑战。您大哥不知分寸,把鳌拜大人手下几名亲随都打翻在地,引得他更加恼火,便差人将您大哥捉去。”
“鳌拜大人现在是什么官?”
“他是侍卫内大臣,掌管宫廷保卫要职。宫里宫外,他一言九鼎,因此,此事下官也难以运作周旋。”
“我知道了,感谢将军获知的情况,让我再想想办法。”李香君道。
送走鄂硕,李香君在房内来回踱步,低头苦思营救之策。如果直接找到多尼,多尼应不会拒绝,但她来京师数月,却和市井之人交往密切,还冒犯了朝廷要员,定会令多尼对她生疑。但除了多尼,谁又能和侍卫内大臣说上话呢?
思考许久,李香君吩咐春晓取来金珠爱送给她的玉露丸。
第二天,李香君找到董得全,请他托富康给苏姑姑带个口信说有事求见。
又过两天,董得全通报,宫里传来消息,请李香君进宫。
“苏姑姑大安!”李香君见到苏姑姑行礼。
苏姑姑把李香君扶起,笑道:
“不必多礼,近来可好?”
“民女还好,您的身体可好多了?”
苏姑姑拉李香君坐到床榻上,道:
“多亏了老神仙和你的照顾,我这些日子感觉好多了。你让富康带话给我,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李香君起身跪到苏姑姑面前,
“确实有事相求!”
李香君便把秦以风被鳌拜捉去的事向苏姑姑复述一番,苏姑姑沉默一会道:
“皇上对鳌拜大人十分器重,让他主理宫内外的侍卫之职。此事恐怕需要太后出面。”
李香君面露难色,
“让太后去和鳌拜大人去说,这恐怕不太容易吧。”
苏姑姑微笑道:
“上次你进宫,把我的病治好,太后一直说要赏你呢。后来,太后到长青宫时,看到你给我织缝的女红刺绣,甚是喜欢。还和我说要请你教教后宫的妃嫔们刺绣手艺,也省得她们每天在宫里闲出事来。我看不如这样,我提醒太后让你进宫来住些日子,教教后宫这些妃嫔们刺绣。你顺便向太后提出鳌拜大人这个事,请太后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