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来到禁林边缘,天边依旧乌云密布,看不到月亮。 穿过外侧相对稀疏的树木,我们小心地向前。地面上还有一些没有化的积雪,斯内普提醒:“落脚的时候小心,可能会绊倒。” 他话音刚落,我就一脚踢中了一截隐藏在雪中的树桩,痛得“嗷!”了一声。 “……你还是踩着我的脚印走吧。”斯内普说。 我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前行,用魔杖杖尖的光芒照亮前路。禁林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我们踩雪的“嘎吱”声。我渐渐有些心慌,没话找话地东拉西扯:“你之前来禁林是为了找魔药材料吗?” “是。”斯内普说,“有时候可以在禁林里找到一些,不过也得看季节和时机,免得算错时间白跑一趟。” 我好奇:“你收集材料是用来自己熬魔药的吗?” “嗯,有时候会有一些想法,用作练习。”斯内普承认。 不愧是未来最年轻的魔药学教授、斯莱特林院长、霍格沃茨校长!从小就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平时也自主练习! 看看人家,这才是成功人士的榜样呢! 跟斯内普这么一比,就显得我特别不求上进。 唉,不过我也不太想上进了,现在我就是等我爸当上魔法部长,我就自动成了魔法部长的女儿,可以天天混吃等死啦! 越往禁林深处走,雪就越浅。和我想象的不同,禁林深处的温度要稍微高一些,一路磕磕绊绊,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一片静谧幽黑的地方。 斯内普对我说:“先把魔杖的光熄了。” 我俩站在纯粹的黑暗之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片刻后,斯内普确认道:“这里的树十分茂密,白天应该也没有阳光,就在这里找找有没有露水吧。” 我们相继点亮魔杖,借着莹莹的光芒,斯内普蹲下,从脚边的草叶上找到了几滴水珠。 他从长袍内袋里掏出两个小玻璃瓶,我连忙凑上去,用魔杖为他照光:“你可以把魔杖放下,用两只手操作。” 斯内普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不过他也并没有放下魔杖,只是一手拿着魔杖,用杖尖轻轻拨动草叶,将露水抖落到玻璃瓶中。 我小心调整着光芒的角度,这让我想起上辈子做手术的时候给主刀擦血扶镜子,我敢说我打光的技术绝对是非常到位,毕竟我这手可是外科手术级别的稳定! 我们忙活了大概十分钟,斯内普非常仔细地把周围一小片的露水都收了起来,灌满了两个小瓶,他说第一瓶要是用不了的话,第二瓶还能接着用。我举起魔杖,帮他照亮四周,他环顾了一圈,挑了一个返回的方向:“向那儿走吧。” 我非常信任,跟在他身后向着禁林外走去。 我依旧是踩着斯内普的脚印走,他走得很慢,显然是想走得稳当一点。 “西弗勒斯,你知道吗,今天是元宵节哎。” “元宵节?” “对!今天是阴历的正月十五,按照习俗,这一天会放花灯,看花灯,吃元宵,反正是要过节的。” “哪里的习俗?” “华人习俗呀!吃饺子也是北方华人习俗,南方的年夜饭是不吃饺子的。不过我觉得饺子是真的很好吃!我跟你说,上次那个……” 我叽叽喳喳,斯内普边走边听,有时候回应几句,让我谈兴更浓,最后甚至唱了起来: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不论,天涯,与海角~” 斯内普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喜欢唱歌。” “我喜欢唱歌,也喜欢听歌!”我摇着尾巴,高高兴兴地说,“对了,你应该听不懂歌词吧?这首歌说的是很难忘记今天这个夜晚,无论是什么地方都很难忘记……” 解释完了之后,我们已经隐约能看到禁林的边缘了。我和斯内普快走几步,离开树林之后发现: 我们出来的位置正对打人柳。 我们折返的时候走错方向了! “这倒也是一条进入禁林的路。”斯内普看起来波澜不兴,“走吧,回城堡。”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隐隐约约地,我感觉能透过云层看到月亮明亮的轮廓。 “一会儿是不是能看到满月了?”我问。 斯内普也抬头看了一眼,肯定:“是,所以我们回去之后就可以找一间能看见月亮的房间配制魔药。” 我甩着尾巴,哼哼地唱起歌:“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白云间飘荡……” 我们绕过枝条舞动的打人柳,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城堡的方向走
,我蹦跳起来,声音慢慢变大:“东边牧马,西边放羊,火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 慢慢地,乌云散开了。皎洁明亮的月光洒落一地,我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黑湖,脸上是灿烂的笑:“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我还要接着再背,忽然间,从我们身后传来一身隐隐的嚎叫。 “嗷呜——————” 是狼嚎。 斯内普猛地停住脚步,他抽出魔杖,警觉地指向我们身后原本的方向:“什么?”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看了一眼打人柳,忽然揪住斯内普的袖子,往城堡的方向扯:“走吧,今天是月圆之夜,可能是禁林里的狼人变身了。” 斯内普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抿紧嘴唇,我们加快了脚步,而我也顺势松开了揪着他袖子的手。 我的尾巴悄悄夹了起来。 直到来到城堡前,我和斯内普才一齐松了口气。我们迅速从大门门缝里溜了进去,斯内普显然早就侦查好了地点,对我低声说:“跟我来。” 我俩悄悄地爬上楼梯,来到了四楼的一条走廊,找了一间教室钻了进去。 月光从窗户内洒了进来,我凑到窗户前,尾巴左右晃晃。斯内普从这间教室的储藏柜里把坩埚抱了出来,我回过头,看得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坩埚的?” “因为这就是我今天白天提前放在这里的坩埚。”斯内普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究竟是你要练阿尼马格斯还是我要练?到目前为止,好像很多东西都是我来准备的。” 我一溜小跑地凑了过去,笑嘻嘻地夸他:“因为你靠谱嘛,你做事有计划又严谨,还有行动力,特别有责任感,你真的太棒啦,西弗勒斯!” 斯内普把两瓶露水拿出来,然后向我摊开手掌:“别的材料呢?” 我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鬼脸天蛾的蛹。曼德拉草的叶子……稍等。” 他默不作声地从坩埚里摸出一个稍大一些的广口瓶,我拿着广口瓶背过身去,把我嘴里这片终于含满一个月的曼德拉草叶子吐了出来,然后有点尴尬地开始往里吐口水。 为了尽快分泌唾沫,我在脑子里想了一大堆很酸的东西。我觉得我现在就是“望梅止渴”里头的曹操下属小兵,拼命开动脑筋,能想到什么就是什么,青梅不用说,还有我上辈子吃过的爆酸的柠檬糖,酸猕猴桃,酸橙子…… 我花了大概两分钟才用唾沫把叶子淹没。 在把透明广口瓶递给斯内普的时候,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尾巴僵硬地缠在我的大腿根部。但是我的表面上十分镇定,看起来毫无变化:“我弄完了。” 斯内普瞄我一眼,他忽然笑了一下,接过瓶子,示意:“还有头发。” 我赶紧拔了一根头发递给他。 斯内普在月光下开始调配魔药。我盯着他往广口瓶里放入露水,鬼脸天蛾蛹,还有我的头发。几样东西加进去之后,他稍微晃了晃瓶子,用一定的手法让液体们混合均匀,这期间他一直小心保持着让瓶子暴露在月光之下,手很稳。 “这算完成了吗?”我小声问他。 “完成了。”斯内普说,“接下来就是找一个直到今年夏天第一个暴风雨之夜都不会有人造访的安静黑暗的地方了。你有什么地方可供选择吗?” 我想了想,小心地提议:“……有求必应屋?” 斯内普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地方?” 我的尾巴摆摆,语气昂扬起来:“我带你去!” 斯内普把瓶子扣在坩埚里保持黑暗环境,他还对坩埚用了几个应该是隔音的咒语,我在一旁看得很是崇拜。我感觉斯内普就像原著里的赫敏一样,又靠谱又博学,总是知道各种各样实用的小咒语,而且他俩偶尔也会有点相同的嘴损。 ——罗纳德,你只有一茶匙的感情! 我们走上台阶,来到八楼。我压低声音,对斯内普说:“找一下巨怪跳舞的那个挂毯。” 我俩在每条走廊都走了走,很快就发现了那副挂毯。我在挂毯对面空白墙边来回走了三趟,低声缓慢又清晰地说: “我要一个只属于我和西弗勒斯用来摆放魔药的隔音房间……我要一个只属于我和西弗勒斯用来摆放魔药的隔音房间……我要一个只属于我和西弗勒斯用来摆放魔药的隔音房间……” 三遍之后,斯内普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感叹:“哦。” 我抬起头,空白墙壁滚动着重新组合砖块,形成了一面带着门把手的门。 <
> 走吧。我愉快地用手势比划。 有求必应屋为我提供的这个房间并不大,只有一个大柜子,没有窗户。 斯内普来到柜子前,他先把倒扣坩埚中的药水放到柜子密封的抽屉里去,轻轻合上抽屉之后,他继续用了好几个隔音咒语。 为了避免人声影响,我们蹑手蹑脚地退到房门口,关上灯,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斯内普问。 我胡编了几句:“我在我家哪本上看到的,之前我也没来过,没想到是真的。它会根据你的不同需求改变内部,你需要……” 我对斯内普又讲述了有求必应屋的使用方法,从他双眼闪烁的光芒来看,我觉得他心动了。 “这样你以后就有秘密基地啦。”我摇晃着尾巴,为自己向朋友提供了有价值的消息而感到高兴,“我也完成了阿尼马格斯的前四步,开心!” “你接下来每天都不要忘了在日出和日落时念咒语。”斯内普提醒我。 我举起右手挥挥:“收到!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我要回去了。走吧。” 我们一起走到楼梯口,他向下走,我向上走,我们在此分开。 分开前,可能是余兴未了,我轻轻地哼起了歌:“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这又是什么歌?”斯内普问。 我笑眯眯地答:“《再见》!far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