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看到他们的马车规制就知道至少是五品官的家眷,身上还有诰封,于是微微向前走了两步蹲身行礼,“那就有劳这位夫人了。”
官员女眷:……这还真是不客气啊。
本来只是试探开口,没想到燕姝竟然连个盹儿都不打的就接受了。她在贵妇圈子里这么久,一个人的眼神要表达的意思她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
就在刚刚,燕姝冲她行礼时,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真切的感激和微微的松一口气。
就冲燕姝这样的神情,这名官员女眷也决定掺和上这一脚了,立刻就吩咐手下的人,快马加鞭的回去把御医请来。
然后又有几个老百姓嚷嚷着,说是某某家的大夫医术好为人正派,若是燕姝心中没鬼的话,他们也愿意跑上一趟。
那燕姝自然是心中没鬼的了,当即就塞了两张银票到那个说话的妇人手中,“劳烦这位大娘了,若是你们能多请几位,每个大夫都一百两,你们每人十两的跑腿银子。”
“当然,这不是收买你们的,只是跑腿的费用。你们也无需告知钱是谁出的,就说官府这边需要几个大夫就是了。”燕说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见还有这样的好事,好些个人都心中悸动,最后又有五个站了出来,让燕姝给了银子他们就去。
燕姝也不停顿,都按照刚才的说法给了。
好在东华门距离巡查司并不远,报信的官差一路小跑,不过两刻钟就请来了一个专属的勘察大夫,平日里也会兼职一些仵作的工作。
就在巡查司衙门的大夫刚刚到来的时候,那名官员女眷家的御医也提着药箱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了
在两刻钟左右,又陆陆续续来了六位大夫。
要说这古代有些人还真是实诚呢,这请六位大夫,她每人给了一百一十两银子,若他们不去请,而是偷偷的将钱揣着就跑了,说不定最后也不会查出来。可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人都给请来了。
其中一个对燕姝颇有些不信任的老婆子哼哼道:“我请的可是东京城最好的大夫,他的医术人品所有人都信得过。魏族长,到时候若是查出什么不妥当来,你可别怪老婆子我。”
燕姝冲她笑了笑,“劳烦婆婆您跑这一趟了,请他们来就是要查不妥当的,自然不会怪到您的身上。”
老婆子见她如此态度,嘲讽的话也说不出来,闷闷的哼了两声,被自家的老头子往旁边一拽,“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瞧这位夫人不是传言中那般的不堪,否则她哪敢这么做啊?”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大家族出来的人,谁知道心眼子有多黑呢?”
“说话要讲证据,你可别在这无理取闹。”老头子又拽了她一把,示意她说话小声些。
官差首领招呼着几位大夫上前,最先查看的自然是衙门的大夫,只是打开瓶子略闻了一下,当即就脸色大变。
可他没有说话,黑着一张脸将瓶子又算是递给了下一位,也就是官员女眷带来的那位御医。
一个刚刚退下来的老御医,那医术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厉害不知道多少,就在刚刚接过瓶子的那一刹那就闻到了瓶中东西的气味,震惊得差点没栽到地上去。
见二人的神色都如此难看,其他被老百姓请来的大夫一时之间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接那个瓶子。
最后还是官府的大夫做主,举着瓶子在六位大夫的鼻前挨个儿的闻过去。
这能被老百姓们推崇请来的大夫自然医术也不差,就算比另外两位略逊一筹,可瓶子中的药物味道十分的浓烈,只要没失去嗅觉的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就在瓶子从最后一人的鼻尖挪开时,那六位大夫就没忍住,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
其中一个大夫暗中给了自己一巴掌,一百两银子呀,那么好拿的吗?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平白惹一身的骚。”
官兵首领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见所有大夫的脸色都如此难看,就知道肯定不同寻常了。
当即就给他手下的人打了手势,只是眨眼的功夫,城门里就冲出来了五六十个穿着盔甲带刀的士兵,将送棺材的队伍团团围住。
见这般大的动静,有些胆子小的老百姓们都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你拉我,我扯你的,偷偷摸摸从人群中溜了。
官差首领也是停顿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这才问官府的大夫,“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阿提苏丸,是禁药。能刺激男性行房,但对身体损害非常巨大。以前都是用在,用在男子病弱快要去世,拼着最后一口气想给家中留下子嗣的时候。”
饶是官府的大夫,说话都有些打结巴,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话说明白了。
此言一出,留下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哗然。
刚才去请大夫的那个老太婆一把揪住了自家男人的耳朵,“看吧,看吧,我就说这长得好看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不知廉耻的东西!”
老头子被她揪得耳朵生疼,却又不敢反驳,只一个劲儿的说着,“不着急,再看看吧,再看看,哎哟,我的耳朵。”
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怀疑,另外有些阴谋论的脸色就大变了起来。
“听闻魏家的前任族长在邝城受了重伤,莫不是……莫不是她想得个孩子,然后光明正大的掌管魏家所有的产业?”
“好啊,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这心也太大了!”
“都说无风不起浪,那些谣言传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偏偏你们还不信,说什么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人不会做那龌龊的事,殊不知有的人就是正大光明的做龌龊事,不要脸!”
谢珩听到他们这些无休无止的揣测辱骂,拳头都硬了。但却被燕姝温温软软的小手握住,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让他们骂吧,现在骂得越厉害,一会儿自己的脸就更疼。”燕姝冷笑劝道。
燕姝对现在的局势早就有所预料,虽然被人骂得如此难听,心中多少有些不太愉快,别的倒也就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