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气温骤降,京都竟下点雪花,付萱看着今年的初雪,莫名的开心。
加上要看到张越铭了,她便更开心了。披风未挂便兴匆匆出了门。
冬日的御花园,红墙旁皆是盛开的梅花,艳红的梅花在雪花的点缀下,显得格外明艳高冷,看起来格外高贵。
付萱一袭暗红的朝服,配着白色的毛领围脖,看着就暖和。
她从一株梅花前走过,雪花滴落在她的睫毛上,飘到她的衣服上,她举起手看着未融化的雪花,嘴角上扬。
心中暗暗赞叹这雪中美景,想着张越铭看了肯定也会喜悦吧。
“陛下驾到,王爷驾到!”
就在付萱发愣之时,黄忠的声音响起,几位翰林及刷刷面向声音的来处。
付萱心情紧张,目光一直看着前方,想要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拱门那,李虑安和李虑平并排而来,两人都披着黑色的草皮披风,看起来富贵又具有威严。二人边走边说话,看起来十分亲近。
付萱的目光寻找着那个身影,看了半天,隐隐在两人身后看到半个头。看着那束起的黑发,付萱的心快跳出了胸膛。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王爷。”
付萱随着众翰林朝拜,再次抬头,她整个人都停滞了。
李虑安将李钰拉到他身旁,清声道:“还不拜见我的侄儿。”
今天的李钰穿着华服,一身紫色兰花刺绣的锦衣,外披一身黑色绒毛披风,他淡淡在那站着,便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李钰面容淡淡,坦然直立,扫着眼前几个穿着统一官服的人,当目光扫到付萱时,他的眼神明显一滞,但也只是一瞬便移开了。
眼前人真的和张越铭一般无二,付萱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淡,心中空落落的,难受极了,但她没有移开视线,而是默默地看着他。
付萱扫着他的脸,感觉两年不见,他的变化很大。虽然还是相似的轮廓,但给人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从前或许是身份限制,张越铭总敛着情绪,给人的感觉是带有丝丝柔和的美感,加上那时张越铭爱她,对她总是柔声细语,在她心里,温柔成为了她对他的刻板印象。
可现在再看,即使他还是原来的长相,但这冷冽的气场,还有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付萱觉得他的面相都变了。
冷峻疏离的富贵公子哥,这是付萱对眼前人的另一个印象。
众翰林听着皇帝的话,再行礼道:“拜见小王爷。”
李钰看着在人群发愣的付萱,目光深邃,径直走到付萱身旁,淡淡道:“这位大人可是不想拜我?”
话语里是令人害怕的压迫感,听的付萱周围的翰林一阵心惊,生怕得罪了这主。
付萱闻言,心脏在剧烈收缩,张越铭的眼神和语气都让她格外难受,尽管不好受,她还是要回话的。
她小心地抬头,看向近在眼前的俊美脸庞,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清声道:“下官拜见小王爷,刚刚是下官失礼了,小王爷要是不高兴,下官愿意接受惩罚。”
李钰轻嗤一声,垂眸看着卑躬屈膝的付萱,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随即转身远离了她。
李虑安见状,看着李虑平,随即道:“张爱卿嫌少犯这样的事,确实不该,如若钰儿不悦,待会儿可多罚张爱卿做几首诗。张爱卿的诗,可谓一绝,皇弟你看了定会喜欢的。”
李虑平看着李钰道:“钰儿,这个提议好,你觉得如何?”
李钰听着蹙眉,淡淡道:“不够。父亲,从前轻视我的人很多,以后也不会少,这翰林现在能轻视我,未来天下的人也能轻视我。”
李虑平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他儿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回到他身边,他几乎是报复式地满足他所有的请求,为的就是不想让儿子再受委屈。
谁知道一来京城,便受到了委屈,他越想便越要好好惩罚付萱。
如果在冀州,他早就把人给宰了,可在李虑安面前,他不好出面,只是看了李虑安一眼。
李虑安看弟弟不高兴,立马上前,说道:“那侄儿想要如何惩罚这不知礼数的张翰林?张翰林是该罚,你想如何,朕都帮你。”
皇帝当着付萱的面讨论怎么罚她,她却全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个李钰,他是怎么想的。
李钰目光淡淡地扫着付萱,想了想,随后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道:“既然他看不起我,那我这几日在京中,就让他做我的下人,任我差遣,好让他清楚我是什么地位,他是什么地位。”
李虑安听完,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同意了,丝毫不在乎付萱的感受。
付萱听着这话是有些难受的,但知道能靠近张越铭,她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表面上,李虑安让他们专门为李钰作诗,暗地里则是在观察他是不是李虑平亲生的,李虑安的计谋虚伪真的让付萱叹为观止。
走到案旁,付萱直接下笔写了两首诗描述李钰,运笔行云如流水,随着收笔,诗句跃然纸上。
付萱对着李钰念了自己写的诗,众人一听都连连赞叹,李虑安也帮腔道:“看来张爱卿对我侄儿的敬意都藏在诗里了。
侄儿,张翰林任职至今,只给朕写过一首诗,但你一来,他便连写两首,还都是好诗,看来他对你还是很欣赏的。”
李钰听着李虑安的话,只是淡笑着不说话,目光的尽头一直在扫视着付萱。
他才不管付萱对他有多少敬意,他要的是让他日日对着自己,讨厌也罢,讨好也罢,她该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