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
就在精卫营和雷霆军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之际,李宿温轻喝一声,身后数千雷霆军兵士闻言收起手中兵刃。
李宿温踏马上前一步,对孙承躬了躬手,说道:“这位将军,我们此来并没有恶意,还请让你身后的将士收起兵刃吧。”
孙承见李宿温如此客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开口道:“请问将军可是前来接管高阳城的雷霆军主帅?”
李宿温点头道:“正是,还烦请将军先收起兵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孙承回头看了一眼,大喝道:“立!”
但闻数百人齐喝一声,将平端的长矛立了起来,整齐如一的动作令从伍多年的李宿温眉头不由一皱,暗道眼前这支军队绝对不简单,真要动起手来胜负还真难说。
孙承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但是我家将军说了,城中大战刚过,容不下如此之多人马进城,最多只能一百随从入内。”
“也罢。”李宿温止住身边刚要发作的将领,“那就劳烦将军带路。”
随后又对身后雷霆军将士说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得喧哗,违令者,斩!”
说罢只带了亲卫三十人随同孙承一道进入城门,城楼上的韩旗士兵也收起步弓,但依旧警惕地盯着城外上万大军,孙承所部和随后赶来的杨又怀也是分道一旁给孙承和李宿温等几十人让开一条道路。
沿途一路到城主府前,李宿温发现城内并没有城池攻破后的惨状,而且各家神情喜悦,不少商铺酒楼也已经重新开张,城里渐渐有了活跃的气氛,这让他倍感意外。
“请稍后,我这就去禀报将军。”城主府前,孙承止住了李宿温等人,进入府中去向刘策复命。
不多时,孙承便出来请李宿温进去,然后原路返回自己的岗位去了。
“有意思……”望着孙承离去的身影,李宿温翻身下马嘀咕了一句,随后只带了一个亲卫进入城主府大门。
一进府门大厅,就见正中站着一位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青年,论相貌比自己那是自然不如,可李宿温总感觉那青年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和自己见过的将门公子完全不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自信。
刘策眼神看向李宿温,也是暗暗震惊。眼前之人看上去质彬彬,相貌出众,一幅儒生模样,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将门豪族气息却绝不是他所见过的朱嵩、宗盛这些二流门第所能比肩的。
两人四目相对,恍惚间如临战场,四周都是震天般地厮杀声,遍地横尸,血流成河……
良久,两人同时抱拳躬身行礼。
“在下刘策,见过李将军。”
“在下李秀,久仰精卫营大名。”
两人客套一番后,相继入座,很快就有精卫营士兵送来三碗茶水,刘策拿起茶碗道:“大战方歇,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李将军谅解,刘某只能以这碗粗茶了表心意,请!”
李宿温对刘策不卑不亢态度很是满意,随后端起茶碗道:“将军说的哪里话?请。”
两人同时打开碗盖轻轻滑过碗沿,呡了一小口后,将茶碗盖上开始谈论起来。
李宿温温声问道:“敢问刘将军一句,可否行伍出身?”
刘策笑了笑道:“不瞒李将军,在下正是雷霆军下属军伍出身,只因昔日流贼势大,兵败厚土堡后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无奈之下才拉起义军为求自保,让李将军见笑了。”
李宿温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刘将军跟在下还是正军同僚啊,失敬失敬。”
刘策笑着回复:“岂敢,岂敢,在下不过朱旗团军中一名小卒,怎敢和李将军相提并论。”
李宿温挥挥手道:“英雄不问出处,刘将军,在下并非那些士族中不务正业之徒,每日打着家族名号在外狐假虎威,对刘将军这般英雄豪杰那是相当敬仰,刘将军虽非名门中人,但所作所为尽显男儿本色,在下来时途中也略有所闻,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刘策笑着拱手道:“李将军谬赞了,在下所做这些和李将军相比那是微不足道,其他不说,光五梁镇前百万流贼谈笑间付之一炬,在下得知后实在对李将军您仰慕不已。”
李宿温一听心中稍有得意,摇摇头笑道:“刘将军过奖了,流贼虽众,然都是乌合之众,胜之意料之中,可惜还是让贼首段洪逃脱,在下对刘将军以数千之众攻下高阳城之壮举感到万分钦佩,想借此讨教下将军是如何攻陷十万流贼把守的城池,还望不吝赐教。”
刘策笑道:“赐教不敢当,不过略施小计罢了,先削贼首以寒其贼胆,剩下的李将军应该可以揣摩一二。”
李宿温一听,沉思片刻,然后点点头叹道:“刘将军智勇过人,在下实在佩服,不过请恕在下冒昧,自进城中来沿路见百姓面无忧色、城内治安良好,街道商铺也已开张渐有生气,军中惯例克城三日法,想必刘将军定没有执行,那又是如何满足将士赏赐需求呢?”
刘策拿起茶碗喝了口水,起身道:“克城三日,受苦的依旧只是劳苦百姓,刘某虽不才,但也是草根出身,深知此法对百姓之害,所以自成军之日起便杜绝此策,断不可能在我精卫营中发生,至于将士所求赏赐,依剿敌所获按需分配,这样既能保证将士归心,又不会伤及无辜百姓,岂不两全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