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季归峤见他似乎再次进入某种梦境当中。
她嗓音婉转而轻柔,低声细语的时候像是助眠的哄睡。
“……你为什么来这?”
季归峤询问一句,眼神仔细观察他的情况。只见他眉目缓缓微蹙,透着一股挣扎,好看清秀的眉头紧蹙,就连声音都喑哑地只能发出轻微的呓语。她实在听不清楚,于是又循循善诱地引导顾衍行:“……你现在到达一处非常安全的地方,这里有你的亲人、朋友,他们都跟想你。有人很温柔的握住你的手,掌心温暖让你觉得很安心,她关心地询问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季归峤每说一段话,都会略微停顿一下,像是等待顾衍行的反应。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顾衍行才嗓音干涩磕磕巴巴地蹦出简短的两个字。
“……医……院。”
这个反应令季归峤很是有些许的兴奋和欣慰。
她又继续发问,再次询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顾衍行话语依旧磕磕巴巴:“……伤。”
“……那,为什么自残?”
季归峤问完,等了好久顾衍行都没有什么反应。他死活不肯说话,情绪也变得越发不稳定,在床上用力的蹬腿,发出一连串抗议的抵触音。
季归峤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适可而止,她也怕太逼他,反而会伤害顾衍行。
因此,她握住顾衍行的手,食指轻轻拍着他的手背,温柔地对他说了句:“睡吧,没事了。”
她视线落在一旁桌上的香炉中,另只手将香炉盖子揭开,把里面的香给熄灭了,这才收好将东西放入医药箱的底层中。
见顾衍行情绪稳定,季归峤这才松开顾衍行的手,起身将房门上的窗口和窗帘都恢复原样。
她打开一旁窗户,透了透风。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睡在床铺上安静如兔的顾衍行,这才提着自己的医药箱离开了病房。
“嗳,归峤!”
季归峤刚出了病房,走了没两步,就听闻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她转身过去,果然是兰姐。
兰姐提着个包,风风火火从走廊离她越来越近,最终站在她跟前,路过顾衍行病房的时候还专门朝里头瞟了一眼。
“衍行,他没事吧?”兰姐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病房,视线落在她的医药箱上:“你刚进去诊断过?”
季归峤下意识点了下头:“没事了。”
两人并肩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身后是长长的走廊延伸至中间的门口处,阳光似一条直线落在一楼大厅延伸到楼梯口。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顾衍行的病房内,床铺上的人原本睡着,他的眼皮轻微动了一下,才睁开。那双有些幽深如山谷似的眼眸,此刻,直勾勾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好久之后才垂眸,看向不远处的病房门口。
他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手指头上缠着的绷带,然后他将双手都捂住自己的脸,双肩从轻微的颤动,变得有些剧烈。
不一会儿,一阵一阵的笑声从他嘴里传来,声音不大也不小,带着些傻气和有趣的意味。
办公室里
季归峤放下行李箱,内心一阵疑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里都说顾衍行几乎是个哑巴啊。
可是,刚才她进行催眠的时候,很明显他是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