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白想要请壬相木和孩子们一起吃午饭，但是两人到达福利院时，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准备午休。 一溜串的孩子围着刘白，叽叽喳喳，仿佛聚会的麻雀。 “哥哥！这个姐姐你女朋友吗？” “刘哥哥，给你留的糖…”，“今天老师教我们唱歌了…”，“蓬蓬今天早上打我，哥…”，“明天还来看我们吗…”，“……” 相木艰难地维持着和善笑脸，她本以为福利院的孩子会比较胆小腼腆，此刻的场景却颠覆了她的认知。 刘白在老师过来招呼孩子前拍拍手，所有小孩重新恢复安静。 “这是壬…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木感觉刘白在说出姐姐两字时，出现过可疑的停顿。 “她是哥哥在灵管局的朋友，今天来家里参观。好了，孩子们，快去午休，下午还要上课。” 怀着真挚喜爱的视线，恋恋不舍的从刘白身上移开，一群孩子又在生活老师的带领下排队前去午休。 刘白终于脱离“困境”，重新站回相木身旁。 “不好意思，孩子们平时习惯围着我撒娇，有些口无遮拦了。” “对了，你饿吗，老师们应该才开始吃饭，如果不介意，一起去吧。” 相木刚打算拒绝，就想起刘白孱弱的体质和平时正常的作息，改口道：“那好吧，一起去。” “那真是太好了，明天福利院的伙食还是很好的，甚至和灵管局相比起来也不差。”刘白笑容灿烂，乖巧的学生长相让他此时看起来，颇有一种阳光开朗的活泼感。 只是相木并没有注意到刘白的灿烂。她心底冒出丝丝微妙，连带着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一般人上门拜访都会刻意避开饭点，以示礼貌。我却刚好中午上门…刘白也是，毫不在意的邀饭…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放荡不羁了。 她有些复杂地看向刘白。 刘白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中一个激灵。 他开始回忆进入福利院后的种种场景，疑惑其中是否有什么没来得及收好的物品，引起这位聪慧生灵的警觉。 “相木？”暂未发现什么遗漏，无辜的清秀刘白再次上线。 “没事…走吧。” 一顿午餐结束，刘白在老师们含蓄的笑颜中带着壬相木去参观。午后阳光懒洋洋的陈铺在地，两人并肩走着，从远处看，莫名有些温馨。 相木揉下泛起的鸡皮疙瘩，想起那些老师眼中让人头皮发麻的慈爱，快走两步，移开与刘白的距离。 那些老师看她的眼神可不单纯是注视幼崽的和蔼，反而是浸满自家孩子终于带人回家的欣慰。但他们又没有明确说出口，相木一时间也不好辩解。 更让她感到不适的，是刘白默认的态度。她可不相信灵管局里如鱼得水的刘白，看不出老师们眼里的潜台词。可他却毫无反驳。 要知道，在知情人眼中，生灵壬相木只是一位两个月左右的孩子！ “相木，老师们很喜欢你啊”刘白并没有看出相木面目下的厌恶，还在添油加火，“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温暖欢快的情绪滋滋地从他身上冒出，却并没有让相木的恶心感有些许消散。刘白在她眼里已经成为一块冒油的油腻肥肉。 “有机会的话。” 她面无表情地回应刘白，并不打算现在就撕碎假象，至少在【收集情报-刘白】这个任务完成前，她需要稳住这位处处散发违和的灵管局队员。 两人一路回到福利院正厅，刘白终于拿出点明天福利院话事人的风范，为相木挨个介绍挂在墙上的一连串人脸。 “这位是苏先生…我们最开始的资助人…这位是徐女士…这位…” “这些都是我们院历届的院长…傅院长就是我的导师，多亏她的教导，我才能达到如今的成就，只可惜…唉。” 相木静静听完他的介绍和感叹，也不想再对刘白和上一任院长间的深厚感情发表什么意见。而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般询问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福利院不是政府管辖吗？第一任资助人怎么来的？” 刘白微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挂起笑，只不过眼底的哀伤仍有残余。 “明天福利院本来是私立孤儿院，后来九州发布，所有新生灵机构统归国家管理，再加上灵气复苏后，生育率连年下跌，每一个孩子都无比珍贵。” “所以福利院里不多的孩子全归国家抚养，一
直到研究生毕业才算可以独立的成年人。” “我们一直保留着注资人的相片，也只是希望孩子们记住帮助过自己的人和国家，成年后心怀感恩，将善意一代代地传递出去。” “唉，只希望这些好心人不会被时间遗忘，一直生活在孩子们心中。” 诡异感再次传来，相木隐晦地打量刘白藏在阴影中的神态，却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她不得不收回视线，继续倾听着明天福利院的历史故事。 时间就在一人静默，一人噪杂中流过。越来越多的烦躁堆积在相木心底，又转换成冷漠在她眼中流转。 她下意识望向秋日里难得蔚蓝的天空，缕缕白云和亲吻脸颊的阳光暂时抚平她内心的厌烦。 悠然平常的景色也提醒她可以利用某些隐晦手段获得情报。 “相木？” 刘白停下脚步，看向停驻在活动院中的生灵，金色的光亮并不能刺伤她的眼球，点点碎金反而让她瞳目中添上少许艳色。 明明珊瑚赫和朱墨色夹杂应该尽显稠浓，此时相木却硬生生赋予两者清冷的漠然。一眼望去，仿佛远离人间。 刘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绵延的惊惧不断缠蹂。他一遍遍回忆有关壬相木的资料，快速用脑让他的大脑有些眩晕。 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 不等他有更多察觉，相木已经转过头，背光的瞳孔格外幽然。 “刘白，告诉我—” “哥哥！今天你和我们一起上课吗…”，“哥哥…”，“刘哥哥…”，“刘院长…” 一群活泼欢快奔来的孩子截住相木的发问，也成功拯救了他们喜爱的哥哥，让刘白不至于在惊惧中晕厥。 他得以在纯洁的孩童间再次影藏神情。 壬相木抿抿嘴，无形的灵气全部收拢。她还不至于对一群天真无辜的孩子耍手段。 “姐姐！” 思索间，穿着嫩绿上衣的女孩一把抱住相木大腿。这孩子还仰起头撒娇，亮晶晶的眸子纯粹又令人熟悉。 “姐姐和我们一起上课好不好。” “快两点了，他们要上室外活动课。” 幼崽的请求和刘白的解释同时到达。 相木看看头冒冷汗的刘白，又看看乖巧的孩子。暖阳下，鲜艳热情的幼崽们毫无阴霾，叽叽喳喳的欢闹声此起彼伏。 她突兀地笑了。 “谢谢你的邀请，但是姐姐想坐下休息一会，你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上课好不好。” 嫩芽一样的孩子被相木温柔的微笑弄得一阵恍惚，她傻兮兮地点头，依依不舍地挪向小伙伴。 相木摆脱束缚，一个健步走到刘白身旁，温柔的笑意很快迷惑住所有幼崽，让他们乖巧地跟随老师上课去了。 “相木，你怎么—” 刘白嘴角本来还镶刻着标准弧度的笑意，但他第一次见如此柔和的相木，忍不住露出些许狐疑。 仿佛报复般，相木同样打断他的发问，拽住他的手腕就向偏僻教室走去。 阳光渐渐远离，阴影逐渐接近。 豁然开朗后的喜悦在壬相木心中荡漾。 我也是孩子啊，怎么不可以肆意一点呢。想要什么消息问就是了，想做什么做就好了。顾虑就留给那些成天乱想的阴谋家吧。我有威胁又怎么样，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刘白。” 相木放开被自己捏红的手腕，目光如炬。看的刘白直发怵 “你有什么秘密。” “又是哪个教派的。” “不说的话，小心我用些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