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记住了。”丁牧云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多多少少有些纳闷,自己跟胡长坚有什么关系?眼下情况紧急,也无暇过问,只是道,“只要你不说,他自然就不会知道,不过,你要是赶我走的话……”作势要喊里面的胡长坚,急得韩默连忙把她拉到了一边,探头朝食肆看了一眼,确定胡长坚没发现,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极为不耐烦地道:“你是我姑奶奶行了吧?但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我问你,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紫蓝金刚被院抓走一事?”
丁牧云笑着点点头。
“这事儿,我老实告诉你,你想把它活着救出来的话,难!你是它的主人,它出了这档子事,你不考虑自己,还妄想着要救它,怎么着它救过你的命啊?”
光听着这几句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丁牧云见他拿眼睛瞥着自己,心想,这两年要是没有二哥,自己恐怕不知饿了多少回肚子了。
韩默见她不说话,若有所思,想到那紫蓝金刚确实不同一般,换成是自己的爱宠,也要拼出命去搭救,便跟她多嘴了一句:“我劝你,还是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丁牧云指了指自己:“怎么还有我的事?”
韩默白了她一眼:“总之想要搭救的话,很难,几乎没有希望,劝你放弃,不要作无畏的挣扎。”
韩默越是说得严重,丁牧云便越想尽快把二哥给救出来,马上换了张面孔,笑眯眯地道,“不难的话,也不会来找韩公子打听消息不是?”说着,伸出来背在身后的手,拿着宋翩翩随手摘给自己的树叶子,递给了韩默,“你看看这个……”
“丁牧云你是不是有病?你什么意思?你给我一片树叶子,当成黄金……”韩默话说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丁牧云,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这树叶子是宋小姐给我的?”
丁牧云点点头。
“皇天不负有心人,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宋小姐终于念起我了。”韩默眉眼带笑,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那边树叶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像能闻到宋翩翩身上带着的香气似的,一脸的陶醉之色,而后小心翼翼地别在了自己的衣襟上,看了又看,无比欣赏,好像是什么金器名家打造出来的金叶子一般,一边看一边对丁牧云道,“只要我知道的,你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约觉得这么说,口气太大,万一真问到了自己的盲区,失了面子,赶忙又找补道,“话虽如此,可你也知道,我也只是院的一名学子,能打探到的消息实在有限……”
“好说。”丁牧云悬着的这颗心终于放下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二哥现在放在哪里?我想见一见它。”
“什么?你要见二哥?”韩默的嘴顿时就撇起来了,“它现在可是院头等要犯,岂是说见就能见的?”
丁牧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中捏紧了拳头,眼睛盯着韩默衣襟前的那片叶子,一动不动地盯着。
韩默跺了跺脚:“这样,我去想想办法,你去找点银子带在身上,多带点,别小气,那可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半个时辰之后,你去戒子处找我,我在那等着你。”
丁牧云点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随后转身离开了,银子她身上就有,出来的时候,符羽特意给了一锭银子和几块碎银子,告诉她,该花银子的地方要舍得花,这是给二哥的救命钱。
丁牧云走到了韩默看不见的地方,闪身躲在大树后头,探出脑袋向食肆里面看去。就见韩默返身回了食肆之后,大约是跟里面的胡长坚和程南君打了个招呼,没多久便走了出去,手里还拎着从后厨打包好的熟牛肉,又从旁边杂货店老板那里,偷偷买了壶酒揣在怀里,出了门看看左右无人在意,顺着院的路,往戒子处走去。
丁牧云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见他到了戒子处门口,跟门口的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走了进去。
丁牧云便在戒子处门口的大树后头,牢牢地盯着戒子处的大门。
过了大约一刻的时辰,看见韩默打里面走了出来,朝外面看了看,说了句:“喂,出来吧,我带你进去。”
丁牧云赶忙从大树后面闪身出来,跟随韩默快步进入了戒子处。
所谓戒子处,就是院惩罚学子的地方。但是这里跟默室不一样,因着尚方院独立于朝廷之外,院有权对犯错的学子加以惩戒,戒子处具有对违反院规的学子实施处罚的权利,等同于衙门的用刑的地方,却又跟衙门不一样,衙门可以根据犯人情节轻重判关押几年,戒子处最长可关押一个月,毕竟学子来院为的是读上学,犯的院规,关时间太长会影响到学业。
先是走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旁边是两堵灰色的高墙,左边是关押犯了院规的学子的地方,右边则是惩戒室;来院几个月,院其他地方丁牧云都熟悉,唯独没有来过戒子处,也不知为何,一靠近这里就有一种阴气森森之感,好端端的大中午日头当空,打这经过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并且从丁牧云来了院,里面就一直传来敲墙的声音,门口也没看到泥瓦匠,可这戒子处好像怎么都建不完似的。
“这是丁姑娘!”韩默跟头儿打了个招呼,说完眼神示意了一下丁牧云,便闪身到了一边背过身去了。
丁牧云走上前去,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符羽给自己的那锭银子上,想了想,最终松开手,将一块碎银子拿了出来,塞进了头儿的口袋。
头儿是这方面的老手,兜里落了多少银子,落袋就能感觉出来,脸上明显有些不快,冲着韩默轻轻咳嗽了一声。
韩默连忙转过身,从头儿的脸色,就察觉出来这是银子给少了,心想,这丁牧云可真是抠门抠到家了,连阎王殿前的小鬼,她都要抠一抠,真是服了,看在宋小姐的份上,这忙不能不帮到底,连忙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这次,头儿的脸上终于是绽放了笑容,转头朝着丁牧云客气地道:“原来是韩公子的人,那也就是自己人。走吧,丁姑娘,我带你进去。不过咱可说好了,进去呆的时间不能太久了,顶多一刻钟的时辰,免得上头的人突然下来了撞见,于你于我于韩公子都不利。”
丁牧云不敢多言,跟着头儿进了走廊右边的惩戒室。
刚迈步进了惩戒室的大门,心下还是松了一下,这惩戒室很大,足足三间房子那么大,环境也不错,青砖扑得地面,干净整洁,里面放着各种刑罚用的,戒尺、板子、鞭子、木凳等等,一样样清清爽爽地摆着,她看了一圈并没看到二哥,也没有看到装着二哥的笼子,正想问,发现那头儿脚步一下不停地往里面继续走去。
丁牧云便跟着他一道往里面,这才发现,在惩戒室的尽头,是隔开的几个房间,门都上着锁,不知道里面环境如何?
头儿带着丁牧云走进了其中的一间,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