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调查得很清楚。”月满楼说。 沈寄有些心虚，底气不足道：“也不是，就是白婷跟我说了以后我去稍微探查了一下……” 月满楼却说：“或许不是单纯的调查吧。” “人类这几百年虽然科技进展飞快，但是在情情爱爱上面没有一点进展。” 沈寄张了张嘴，没出声，有些诧异。 月满楼微笑着看他：“觉得我说出这样的话很违和？” 沈寄点点狐狸脑袋，像只求知欲极强的小狗。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下凡逛一圈，倒是也见过类似的事情。”月满楼一遍回忆一边推测，“我猜，那些攀附贺崇光的小演员们，最后都被他‘引荐’给了更大的老板吧。” 沈寄还是没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没错了。 “所以他的资源才会突然好起来，后面跟林亚楠搞到一起，想必也是因为没有小演员再愿意接近他，他的‘货源’断了。” “但是没关系，他很快就找到了更多的年轻女孩，也就是那些曾经被林亚南骗去黑心诊所的大学生，对吧？” 沈寄沉重地点头：“黑诊所倒闭后，林亚南没了赚外快的来源，正好贺崇光也没了货源，两个人顺势同流合污。” 沈寄有些意外，这些事情，他是靠人脉和财力调查出来的，而月满楼完全靠推测就能猜出背后龌龊的事实。 月满楼失笑：“虽然十年没来过这里，不过我怎么说也活了上千年。” “况且，”月满楼抬起手，一缕红线出现在她的手心上，“我能看到林亚南身上的怨念和孽缘，如果她不是被人加害的话，就只剩主动加害这一条了。” 沈寄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朱红如血的丝线，一个没忍住，凑过去舔了舔她尖削的指尖。 月满楼：“……？” 沈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哒哒哒倒退三步，叠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变成降智有点狐狸。” “……” “啪——”黑狐狸无地自容地捂住眼睛，羞耻感要爆了。 月满楼宽容道：“没关系，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我以前养过的一只小妖怪……” 沈寄的羞耻心一下子不知所终，狐狸耳朵竖了起来：“你还养过妖怪？” 月满楼揉了揉眉心，显然没有细说的兴致：“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沈寄的狐狸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姐姐这般善良的神仙，不知道是哪个小妖怪有如此福气呢。” 月满楼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脑中一阵刺痛，下意识皱起眉头：“没什么，旧事不想再提了。” 沈寄善于察言观色，更何况现在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近了一点，他也不会再傻到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温情。 月满楼放松地靠坐在地毯上，这种静谧的时光是她一直喜欢和向往的，如果不是为了手下讨生活的小仙，她可能会一直隐居到陨落。 沈寄窝在她身边偷偷看她，变成狐狸会让他的大脑有些迟钝，欲望也会变得更加直白。以至于作为人类时能够轻易克制的事情，现在变得困难非常。 “这件事其实还没完，”月满楼淡声道，“贺崇光应该还有些同伙。” 沈寄低声道：“你把地址发给我，就是想让这件事记在我头上吧。” 月满楼也没避讳：“我在人间没有合适的身份，又不好直接插手，借用你的名头可以让事情更顺利。” 沈寄当然不会介意这个，或者说，他更在意的是月满楼为何会相信他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妖怪。 月满楼听了他的问题，很认真地回答：“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直播间一位联线观众的背景海报上。”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天界下凡历劫的同事，因为你身上有金光覆盖。” 沈寄眼中有掩盖不住的诧异：“你还记得是哪张海报吗？” 月满楼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只顾着解决那位网友的情感问题了，没注意。” 沈寄听了难免有些酸涩，却又很快自我调整过来：“这样说，可能是巧合？” 月满楼深知自己是不可能看错的，只是沈寄有心隐瞒，她也不会去追问。 “可能是吧。”月满楼顺水推舟道。 眼看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沈寄也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他非常自觉地起身告辞：“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至于案情进度，明天一早应该就能从新闻上看到。”沈寄甩了甩被压瘪的蓬松毛
发，漆黑如夜的皮毛泛着微微暗光。 月满楼看着他流畅优美的身形，不由得拽了拽他的尾巴。 沈寄没察觉到她眼中的喜爱，只当她还有疑问：“怎么了吗？” 月满楼有些可惜地放下手，用有些怀念的口吻说道：“以前我下凡游历的时候，就喜欢捡一些猫猫狗狗养着，总觉得身边有个活物陪着，不会太过寂寞，冒犯你了，抱歉。” 这句话听到化为狐狸的沈寄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我……喜欢…你，冒犯你……抱歉。” “不！不麻烦！”沈寄立马转身，狐狸尾巴摆得飞起，毛绒绒的耳朵不断往月满楼手掌心里蹭。 月满楼虽然不知道他又听成什么了，却也不抗拒他的亲近，摸着狐狸耳朵满足地揉了揉。 沈寄受用极了，自从成年之后家里就没人这样与他亲近了，以至于他保留了很多小时候的习惯。 “好了，回去吧，这件事麻烦你了，算我欠你一次。”月满楼还有些自制力，摸够了就开始赶人。 沈寄却有些不对劲，喉咙里发出两声类似婴儿啼哭的声响，身上的毛发炸开了一小片。 月满楼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有些忧心：“怎么了？” 沈寄小声说：“没……没事，我，我走了！” 还没等月满楼问出个所以然来，沈寄就夺门而出，化作黑影顺着夜色溜走了。 霓虹闪烁的都市即使到了夜晚也亮如白昼，沈寄化作暗影游得飞快，这是独属于黑狐一脉的隐匿方式。 然而，今日的沈寄遇到了个不好惹的家伙。 傅宴绥一脚踏出，月光在他身后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大半，脚下的阴影正是沈寄躲藏的地方。 沈寄眼看要撞在屏障之上，不得已，只能现出身形。 现在的他可不是那副呆萌的黑狐模样，高大修长的人形从阴影中拔地而起，半长的乌发披散在肩头，俊美如夜妖的脸庞在夜晚中平添几分鬼魅之惑。 “果然是你。”傅宴绥淡声道。 沈寄勾勾唇角：“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