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儿见了尤二姐儿极有精神的模样,按捺下心中砰砰跳的思绪,脱了鞋上炕窝到了尤二姐儿的身边。
“让我看看……”
尤二姐儿用绣绷固定好了好几样搭配好的丝线,尤三姐儿就着尤二姐儿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儿,忽地笑道。
“姐姐这做的是什么?也好让我猜猜!”
闻言尤二姐儿便知道尤三姐儿是看出了她的意图。
她选用的都是家中最好,最柔软的丝线,想要为她未出世的孩子绣肚兜。
尤三姐儿见尤二姐儿红了脸,嘻嘻地笑着将尤二姐儿手中的绣绷抢过来。
“姐姐脸红什么?我猜猜,这是给我外甥做的吧?”
尤二姐儿急着要抢,尤三姐儿却将她的肩膀按住,笑道。
“姐姐怀着身子,最不该动针线的,不如就让我这个孩子的姨母来看替孩子的娘做吧。”
说罢,尤三姐儿也不管尤二姐儿的脸色,径自比起丝线来。
“喏,这个就很好,就用它了。”
尤三姐儿选中的是一绺有着红黑蓝三色的丝线,她将这绺丝线攥在手里,笑着对尤二姐儿说。
“嗯,就按照咱们家乡原来的规矩,在上面绣上五毒如何?
小孩子的肚兜上绣上五毒,也好防邪气入侵,也好保护姐姐的孩子平安长大。”
尤二姐儿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你最不爱做这个,每每都是求了别人动手,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有件事你自己亲手做的?
你快将东西还我,我自己来做,免得有些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怕是我的孩儿都落草了,也都穿不上有些人做的肚兜!”
说着,尤二姐儿便要将丝线拿回来,尤三姐儿却坚持道。
“我是我,我自己不耐烦这个又不是说我做不好,你且瞧着,我必完成它,好让我的好外甥一出生就知道他姨母是个心灵手巧的!”
尤二姐儿低头一笑,“什么你外甥,我这肚子才多久,大夫也都还断不出男女,你就已经知道了?”
尤三姐儿吐了吐舌头,对着尤二姐儿做了个鬼脸,“唉,我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我心里还是想着姐妹这胎是个男孩。”
尤老娘就在桌边看着她们两姐妹亲热,眼中含笑,听到尤三姐儿说希望尤二姐儿肚子里是个男孩的时候,她脸上露出赞许之色,也跟着附和道。
“三姐儿说的对,你这胎是个男孩才好!
我已经找好了人,问过可靠的人了,她平时就算得极准,咱们周围人家任凭谁家有了孩子,都去她那里算,十有八九差不离的。
她说你这胎就是个男胎。”
听到尤老娘的话,尤二姐儿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低垂下来,手也下意识地抚在肚子上。
“妈找的人真的可靠么?可别又是什么骗人的?”
尤老娘一拍巴掌,认真地道:“当然可靠,你也见过的,就是有名的马道婆,她才是真正得道的高人呢!
咱们隔壁巷子的赵家那小子撞客着了,你是亲眼见到马道婆来将他治好的,你亲眼见过,总做不得假吧?”
尤二姐儿确实见过尤老娘说的这个马道婆的神通。
当初那赵家的小子与人起了冲突,在外打了一架,回家来当天晚上就说起胡话来,还在屋子里嗷嗷叫着乱跑,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赵家的人没了法子,四处求人,问得了这位马道婆是专司管这些奇事的,便急急地去请,谁料,要请马道婆出手,须得拿二十两银子才行。
那赵家虽然过得也能果腹,但是也实在拿不出二十两现银来。
赵家老两口唯这一个儿子,下了狠心,将两条街能拿出来银子的都借了一遍。
尤二姐儿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便是那赵家也上尤家来借过,尤老娘也算是够意思,借了赵家十两银子。
尤二姐儿跟着去看时,便见马道婆一走到赵家门外,便从身上抽出桃木剑来,挥舞着大喝一声,然后快步冲了进去。
只一进院子,马道婆便用桃木剑直点那赵家小子的眉心。
正在院子里面乱喊乱叫的赵家小子当即就不动了,马道婆一边不知在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将桃木剑从赵家小子的眉心处拿开。
赵家小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直直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