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与陈永福来到分守藩司大门,就见内中涌出一大堆人,为首极胖男子,身着黄袍,正是福王世子朱由崧。他的身后,跟着前兵部尚吕维祺,兵备副使王胤昌,河南府知府亢孟桧等人。
如此多的重量级人物亲自出迎,王斗倒吃了一惊,陈永福更是受宠若惊,一副激动的样子。
王斗与陈永福刚想上前拜见世子朱由崧,朱由崧己是抢上前来,一把握住王斗的手,焦急地道:“王将军,这洛阳城能守住吗?”
王斗看朱由崧一脸期盼的样子,他身后各官,同样如此。王斗说道:“殿下放心,流贼土鸡瓦狗尔,虽称势大,然则不堪一击。只要我洛阳军民上下一心,守住洛阳城,不足为虑。”
朱由崧松了口气,眉欢眼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孤就放心了。”
他身后的王胤昌、吕维祺等人同样松口气,只有他们身后的王绍禹几人,望向王斗二人满是阴沉的样子。
众人进入府内,朱由崧硬要拉着王斗的手,王斗也没办法。
各人坐定,王斗坐于客座,陈永福坐在王绍禹的下首。
陈永福一坐定,就对刘见义与罗泰怒声道:“刘游击,罗游击,你二人防守东关与南关,怎么一个时辰不到,就弃关而走?若是兵马不足,为何不向我与王将军求援?你二人有没有将防务放在心上?”
罗泰猛地跳起来,脸上青筋暴起:“陈永福,不要认为你立了一点微功,就可以对我与老刘颐指气使。诸位上官在前,王军门与兵宪还没说话,轮不到你对我等责问。”
刘见义也是嗤笑道:“只是副总兵,还真当自己是上官了,想管到我等头上?”
游击只受总兵或是巡抚节制,陈永福虽是副总兵,也管不到刘见义与罗泰头上。更不要说眼下撕破脸的气氛中。刘见义与罗泰更是不客气,一个冷嘲热讽,一个直接暴起发怒。
“你个贼囚军。”
陈永福大怒,直接起身。劈面一拳打在罗泰的脸上,罗泰惨叫一声,立时满脸开花。他的儿子陈德站在陈永福身后,也是冲过来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刘见义的小腹上。踹得他摔了个狗吃屎。
陈德大骂:“你一个小小游击,也敢这样对我爹说话?”
这下子兔起鹘落,看堂中几个武将直接开打,一干官都是看呆了。
只有世子朱由崧双目放光,连声道:“有趣。”
刘见义与罗泰哇哇叫着,就要扑上来扭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他们身后的亲将,同样气势汹汹要涌上来。
眼前一暗。身前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亮闪的盔甲,鲜红精良的披风大氅,正是王斗。他身后的谢一科咬牙切齿,同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王斗脸色阴沉,大喝道:“你二人做什么,想造反吗?”
喝声如霹雳雷霆,刘见义与罗泰一呆,立时收住脚步。
刘见义眼睛一转,对陈永福道:“陈副总兵。你联络外人欺压我河南本地将官,是什么意思?”
陈永福怒道:“王将军虽非我河南本地官将,然对我乡土百姓的爱护之心,你等拍马也比不上。”
“够了!”
兵备副使王胤昌大喝一声。心下气极,现在的武夫,越来越飞扬跋扈了,在这分守藩司内公然撒野,可恨自己还没有办法。他怒喝道:“公堂之内,你等成何体统?”
河南总兵王绍禹这才反应过来。也是恼怒站起:“陈副总兵,你等在做什么?”
“好了好了。”
看了半天好戏的世子朱由崧出来解围:“军情紧急,开始议事吧。”
前兵部尚吕维祺也是道:“世子所言甚是,大敌当前,更应同心戮力。万不可手足相残,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刘见义与罗泰恨恨罢休,不说藩王与世子在城内皆是超品存在,军情紧急之时,还可以节制指挥城内官将。便是前兵部尚吕维祺,虽说现在没有官位,在洛阳城内也是德高望重,他们开口,这事只能这样算了,自己被打了也白打。
他们恨恨回到自己座位,只是仍气鼓鼓地看着陈永福与王斗二人。
见他们罢休,王斗也回到自己座位,转身前他不屑地瞥了二人一眼:“两个废物,不死也没用。”
气得刘见义与罗泰又差点跳起来。
不过王斗转头前那一瞥同样让二人心生寒意,想做什么却又不敢。
各人坐定,堂内又恢复了平静,谢一科与陈德各站在王斗与陈永福之后,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嘻嘻暗笑,刚才的场面,很有意思。
王胤昌心情沉重,三关刚丢,大敌当前,己方又起了内讧,城池能不能守住,他也是心下惴惴。
他对总兵王绍禹道:“王总兵,三关失去,洛阳城防危急,能否组些兵力,将三关重新夺回来?”
王绍禹与刘见义、罗泰三人都是脸色难看,王绍禹犹豫道:“三关己被闯贼占据,要夺回来,怕是难。”
他看向刘见义与罗泰:“不若让两位将军戴罪立功,重夺关城吧。”
罗泰脸上闪过怒容,他起身瓮声瓮道:“就是因为流贼势大,我与刘将军才弃关收紧兵力,现在每关怕有万贼,这还怎么打?要夺关城,就王总兵去夺吧。”
王绍禹却没有一点总兵的威严与自觉,只是道:“我麾下兵力不敷使用,怕是夺不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