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司郁背靠栏杆点了根烟,看着那边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心腹。
他好似把自己这份儿也哭了似的,从没见人眼睛里能流这么多泪水。
“你点烟半天也不抽……二手烟叫我都咽了。”
本来就哭的鼻塞,还被二手烟呛。
“……”司郁把烟掐了,烟灰在指尖灼热后化为零星烟气散去。
“你为什么不哭?”
“我哭过了。”
司郁把烟扔进垃圾桶里,蹲下来和先生的心腹面对面。
“你看我干什么?”心腹擤了擤鼻子,不解地问司郁。
“哭的眼眶子肿的像腊肠。”司郁弹了弹身上的灰,须臾扭头看向国东海岸的方向。
“怎么了?”
“氢弹那会儿炸了。”司郁咳嗽两声,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是辐射对吧。”心腹面前一地的卫生纸,他收拾收拾扔进垃圾桶里,回来又继续哭。
“嗯,核辐射。”司郁叹息着,把脑袋埋进双膝,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不,不怪你,是他自己选的。”说到这心腹又是一顿稀里哗啦地哭。
“记得及时补水,不然你这么哭要脱水。”司郁揉了揉膝盖,“我……”
“你要说什么?”哽咽着,说话语气都带着鼻音。
这要是放在原先,先生早就一脚蹬他屁股上让他闭嘴吃药了。
“我可能要走了。”
“燕裔还在医院,你不陪他么?”
司郁沉默地看着他手里的卫生纸,抢过来一截儿,擤鼻子。
“你怎么还抢我的纸。”心腹又抢了回来。
“我没带纸,别太小气。”
“我带的刚够我哭,你抢走一点就不够用了。”
司郁不管,俩人差点打起来。
“你爱他。”俩人收回了手,司郁在问心腹。
“我当然爱,先生是我的家人。”心腹抽噎着,边哭边说,“难道你不爱你的家人吗?”
“……”还以为是爱情呢,想多了。
这家伙就是太忠于先生,时时刻刻跟着先生,给了人以为他俩在一起的错觉。
“没事,哥们一直以为你们是爱情那些。”司郁笑了一下,淡淡的,像是混着刚才烟雾里尼古丁的苦涩。
散不去的悲哀。
“当然不是,爱情那些肤浅东西怎么能诠释我们之间的感情。”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我们是期待看着对方能够找到另一半却又担心对方找到另一半而变得不像自己的那种亲密关系,我们……会比那不存在的爱人更加信任对方。但我们纯洁的绝不会想要睡对方。”
说到自己灵魂深处的热爱,而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痛苦,心腹又开始了新一轮儿的痛哭。
看着崩溃的他,司郁大概也可以明白这种感情。
她身边亲密的近士,例如青槐大抵如此。
“好了,可以再帮我最后一件事吗?”
心腹红着眼睛点点头,“先生说了,若他回不来,或者在经年之后他回来之前,你都可以利用他的势力,当然作为你利用他的代价,你需要帮他维护他的一切。”
“好说。我的组织和先生的势力在一起,那是国际区一颗结结实实的瘤子,谁也剜不去还能不断增生。”
心腹眨巴眨巴都睁不开的眼,“你不强行形容也可以的。”
语气滑稽,但没有刚才那么压抑的痛苦。
司郁莞尔,但她还是注意到刚才他话里的一句——
经年之后他回来之前。
“经年之后,他还能回来?”
心腹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悄摸后退两步,把脑袋埋起来比刚才哭的还大声。
看起来像是故意的,只听打雷不见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