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跟随谢云昊进了房间后，局促不安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盯着地面，也不敢四处乱瞟。
谢云昊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将自己脸上的口罩摘下来：
“你不是想要练胆吗？看吧。”
他大大方方的将自己青灰的面容呈现出来，心里微微有些别扭。
却也安慰自己：
看就看吧，能帮上别人也是好的。
倒是杨露，缩着脑袋，双手交握在一起，心里鼓足勇气，将视线定格在谢云昊脸上。
她非常用力的盯着看，眼睛不眨，带着一丝慷慨赴义的决然。
只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的眼眶就聚起一层水光。
她绷紧了唇，泪水挂在眼眶要落不落的，似马上就要哭出来。
那努力憋着不哭的模样，看着十足可怜。
谢云昊禁不住抽了抽眼角：
心想，不是你主动找我练胆的吗？
怎么现在却一副被我欺负了的模样？
如果别人误会了自己，他找谁说理去？
再说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在镜子中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虽然皮肤青灰，唇色苍白，瞳仁发灰，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
但自从洛希希给他吃过那一颗红色果子后，他之前破损的皮肉就渐渐恢复了。
也没有再继续腐烂。
相较于其他惨不忍睹的丧尸，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可以了。
还为此庆幸过。
但眼下杨露的反应，让他感觉自尊心又受到一万点暴击。
很想就这样摔门而去。
见小姑娘身子都发抖了，谢云昊闭了闭眼，心中五味杂陈。
“怕就别看了。”
让他也自闭一会儿。
“不行！我绝不能退缩！”
杨露泪水啪嗒落地，语气却异常坚定。
她就是因为太胆小，才会被人一直欺负，不知反抗。
她在床上躺了那半年，虽然像个植物人不能与人交流，但她的意识确是清醒的。
她听过父亲的咒骂、继母冷嘲、学校的推诿、护士的同情，以及沈家律师高高在上的威逼利诱…
她父亲嬉笑着以500万的价格，答应沈家在警察面前“作证”：
她的自杀与沈悦无关，是自己“不学好”对一个结了婚的男老师爱而不得，才一时想不开。
而那个男老师，是她的班导，也是唯一一个在她出事后，找上父亲，说愿意暗中搜集沈悦霸凌证据，为她讨回公道的好老师！
……
她觉得自己死不足惜命，但连累到别人，她又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