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骑士阁下,我和弟兄们原本都是城防军第一分队的,平时的工作是看守费德林公爵的宅邸,因此和菲奥娜小姐比较熟络。”
百夫长向张玄恭敬地说道,这和他原本印象中第一分队那些贪得无厌的叛军形象出入很大,让他一时间无法相信。
菲奥娜卸下身上的简易甲胄,这让她原本就轻盈的身姿更加娇小了一些。她接过话茬,继续向张玄三人解释。
“第一分队虽然是政变的主力军,但并非所有人都真正臣服于黑雾,威廉百夫长他们几个我从小就认识,他们都是好人,只是为了保全性命才不得已执行了父亲的命令。”
威廉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栽倒在了凳子上显得很是颓丧。
“攻城军中出了内鬼,你们这次在谷仓被偷袭就是拜他所赐。”
威廉想了一想,最后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张玄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并不让他意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想办法到外头和大部队汇合还是留在这里?”
索菲亚仔细端详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忧心忡忡地问道。
抵抗军据点所在的孤儿院位于凯特城外城的北部靠近内城的区域,距离攻城部队的据点相当遥远,眼下叛军们在城内严防死守,恐怕出城已经是无稽之谈,估计三人的通缉令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
“三位不用担心,敌人在我们的队伍中有间谍,我们在城里也有内应。”
说罢,菲奥娜和威廉打开了房间里侧的大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两套崭新的城防军士兵铠甲以及一件深黑色的黑蛇教徒斗篷。
“今晚我带队巡逻时,三位乔装成叛军的人跟在我身后,我带着你们出城。”
威廉从腰间掏出黑蛇的标志递给张玄等人,张玄有些谨慎地接过来,他看着黑色布条上暗金色的毒蛇图案,用力攥紧了拳头。
“不失为一种办法。”
索菲亚接过黑色斗篷套在了身上,袍子对她来说有些过于宽大了,她将袖子轻轻挽了几下,将脸庞遮挡在了兜帽的阴影之中。
“索菲亚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巫婆。”
索格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索菲亚没有心情开玩笑,冷冷地瞪了索格一眼,男人巨盔下的表情应该非常恐惧,立刻就没了声音。
“威廉分队长,你知道那个内鬼是谁,或者有什么特征吗?”
张玄缓缓地问道,他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当时在制定偷袭粮仓的计划时,与会的只有攻城军中级别相对较高的骑士,但即使如此,仍有近二十名嫌疑人。
只可惜威廉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抱歉,我也没有机会看清那名内鬼的样貌,他身形高大,像任何一个骑士一样高大。他披着斗篷直接和黑蛇教徒的小头目传递情报,小头目再将情报转述给我们。”
菲奥娜也点点头,有些庆幸地将自己盘起来的金发松了开来,轻轻地抚摸着说道:“当时威廉立刻冲到这里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所以我们才能及时赶到救下你们三人。”
张玄点点头,想必这名小头目应该就是在谷仓狠狠摆了众人一道的那个,此仇不报非君子。
……
此刻在攻城部队的指挥所中,一个黑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四处游荡着。
他身披着厚重的麻布大衣,独自走在凛冽的寒风之中,来来往往的攻城部队士兵并没有注意到他,都在忙碌地准备着几天后的攻城行动。
男人熟练地蹿进一条小巷子中,很快就到达了尽头无人的角落。
他左顾右盼着,确认安全之后掀开了遮挡在巷子旁的一块木板,破旧的石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链接着解放区和敌占区的边界。
男人从破洞之中快速地穿越,而一名身着漆黑斗篷的黑蛇教徒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正是先前在谷仓的那名。
“你的情报不错,我们把他们逮个正着。”
黑蛇教徒拉住他的手,将他从洞中拽了出来。他干枯苍白的手阴冷而潮湿,透露着来自黑雾的不洁力量。
“攻城军不打算去营救他们,即使里面可能还有幸存者。”
内鬼拉开自己宽敞的大衣,从内侧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用一般人看不懂的凌乱字迹写着不少东西。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世界还是有不少聪明人的。”
黑蛇教徒冷笑着接过羊皮纸端详了起来,这些都是攻城军军事行动的概述。
黑雾不仅仅侵蚀着这个世界,从里面爬出来的也不止有贪婪的怪物。其中还有诸多黑雾军团的爪牙成为了黑蛇教的骨干在到处搅局。
“有三个漏网之鱼,应该是被城里的抵抗军给救走了,不过他们翻腾不了任何波澜,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插翅难飞。”
“哼,真的吗,我听说他们可是屠戮了黑雾神祇斯伯纳克。”
内鬼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黑蛇教徒,有些嘲讽般地说道。
黑蛇教徒漆黑深邃的双眸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如同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一般说道:“不要忘记你的命是谁给的,做好你的事情。”
内鬼浑身颤栗了一下,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来自红树林要塞的援军很快就会到达,届时将近一千人的攻城部队会向凯特城发起总攻。他们会在夜里视线不佳时突破弩车的封锁,然后直逼内城。”
“无妨,正中下怀。”
黑蛇教徒自信地说道,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拉默大人早已预料到你们这种拙劣的进攻手段,即使能打到内城又如何,数不清的黑雾附庸和雾中造物会是第一道屏障,恐怕光是突破这道屏障攻城军都会损失大半。”
说到这里,黑蛇教徒放肆地狞笑了起来,眼前的内鬼神色复杂,脸色变得煞白。不知是因为敬畏还是恐惧,他鞠了个躬便沿着通道逃回了墙后。
黑雾真正的恐怖之处不仅是蹂躏它掠过的土地,更是摧毁这片大地上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