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宋昭瞧着宸贵妃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忽而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宸贵妃的愚蠢,大抵是遗传了她父兄的。
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后妃和前朝有瓜葛,
就算是后妃母家送入宫中的信,那也都是要先过了内务府的手才能交给各宫嫔妃的。
如果这封夹带着虎符的信过了内务府的手,那萧景珩就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可若是没有经手内务府,那这虎符和信又是怎么递进来的?
宸贵妃还敢堂而皇之的将它就这么拿了出来,
可见她若不是太过蠢钝,就是在宫里头没规矩惯了,早已经把森严的宫规全都抛诸脑后。
不过萧景珩也并没有深究这件事,反而表现得很是喜悦,
一璧说宁大将军居功至伟,如今天下昌平,理应再给他加官进爵才是,
一璧又让宫人将宸贵妃的桌椅挪到了他身旁,几乎是和她并排坐着。
宸贵妃喜不自胜,又见坐在左侧的皇后这会儿脸都绿了,更是于觥筹交错间敬了皇后一杯酒,
“皇后娘娘,新岁之际,臣妾以水代酒敬您一杯。只是臣妾有着身孕不宜起身,娘娘不会怪罪臣妾吧?”
皇后强笑道:“妹妹有心,本宫怎会怪罪?”
她这个皇后,还得起身走到贵妃身边,去跟她推杯换盏,
实在是荒唐极了。
然而这一幕就发生在萧景珩眼皮子底下,
他却只顾着和亲王们把酒言欢,对此视而不见。
后日早朝之际,宁柏川携长子宁修齐向萧景珩递了折子,请辞解甲归田去。
如此一来,算是彻底打消了萧景珩对他们的猜忌与忌惮。
他一直都知道宁家父子手脚不干净,这些年也贪了不少银两,
但他们于国有功,且功大于过,这种事情萧景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与他们计较;。
他想着,
若是宁家自此肯安分下来,他倒也能给他们留条活路,让他们远离京都回到川陕,去富足优渥的过下半辈子。
于是当朝间,他虽没有同意宁家父子请辞的奏请,但也道:
“爱卿为启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天下太平,朕知晓爱卿戎马半生,如今也想功成身退过一过逍遥日子。这样吧,你们的官职朕为你们保留着,对外你仍是启朝的定边大将军。但你们若想过自个儿清闲的日子,朕也许你们。”
宁柏川敞袖拱手,向萧景珩深深一揖,声若洪钟道:
“臣多谢皇上!若来日国之有召,臣等必定为皇上效力,为启朝安定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当日下朝之后,萧景珩召见了瑞王。
一直以来,他都在利用瑞王去制衡宁家,对于此番宁家突然交权卸职一事,他也想听听瑞王的见解。
“这事,你怎么看?”
瑞王道:“臣弟不敢妄议,只是臣弟心中有一疑问。自启朝大破烛阴,至今已经快要半年。烛阴大破,天下已然太平,宁家为何那时不将兵权交出来?却偏偏于宸贵妃临产之际,舍得将死死攥在手中不放的兵权交出来了?”
他看着萧景珩渐深的眸色,又沉声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