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诚在豫地搞出那样大的祸事,
萧景珩第一时间就命豫兵副帅将他扣押回京受审。
今日本该是宋世诚抵京的日子,但马前卒却传回消息,
说在过云山道的时候,落石惊了宋世诚的马车,他从马车上摔下来,陷入昏迷。
随行军医说,强行赶路可能会耽误对宋世诚的救治,
于是马前卒便八百里加急先赶回宫中,要问问萧景珩的意思。
宋世诚捅了大娄子,又犯了欺君之罪,原本是没有活路的,
萧景珩不在乎他的死活,但他在乎宋昭的感受。
毕竟宋世诚,是她在这世上所剩唯一的亲人了。
于是他道:“朕要见的是他的活人,不是他的尸身。叫人看着他,且先将病医治好,再带回京都复命。”
后来这件事,从御前的小印子口中传到了宋昭耳边,
宋昭当然知道,这是萧景珩故意‘走漏风声’让她知道的,
好彰显他这个皇帝对她有多么宠溺。
宋昭自是感动不已,正打算去御前亲自谢恩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瑶嫔。
瑶嫔脸上笑意盈盈,和贴身宫女芙儿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她抬眼看见了宋昭,便招手道:“你去哪儿?”
宋昭福礼下去,“回娘娘,嫔妾的父亲从豫地返京途中发生了意外,皇上许他留在豫地将病治好了再回来。嫔妾正要去朝阳宫叩谢皇上隆恩。”
瑶嫔摆摆手道:“别白跑一趟了,皇上这会儿去了皇后娘娘宫中,本宫才从那儿回来。”
她牵起宋昭的手,忍俊不禁道:“本宫方才听了个奇闻,可把本宫给乐坏了。”
宋昭对瑶嫔所言显露出极大的兴趣,亦笑道:“什么事儿要娘娘如此欢喜?”
“萧贵人有孕,今儿个皇上去探望她,本是想在她宫中用膳的。可她却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病,非得说她要先去沐浴,还要皇上等她一会儿,哈哈哈~~~”
瑶嫔笑得肩膀发颤,扬绢按了按鼻尖儿上的浮粉,才继续道:“怎料她一洗就洗了半个时辰,皇上哪里有那么大的耐心等她?这不,转头就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哈哈,你说说看,她那肚子都四个月,皇上又不能把她给怎么着,她把自己洗那么干净是在盼着什么?老大个人,还不知道羞吗?”
宋昭听完,并不觉得这事有多好笑,
但还是敷衍地跟着瑶嫔笑了两声。
相比于嘲笑萧贵人,其实宋昭心中是很疑惑的,
萧贵人爱干净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从前也有过她去看望萧贵人,却被萧贵人以沐浴为由,下逐客令赶走的时候。
可现在是萧景珩去看她,
她本来就没什么宠爱,萧景珩好不容易去她宫里一次,她还不得将这机会牢牢把握住?
吃个饭能耗费她多少功夫,偏要挑着这个时候跑去沐浴?
后来第二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众后妃少不得要拿这件事揶揄萧贵人一番,
说她是什么‘水中仙’‘鲛美人’,总之什么话刺耳就挑着什么话说。
萧贵人不敢还嘴,只坐在她的位置上垂着头,
宋昭离她近,看她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水青色的外衫上,瞧着委屈极了。
请安散去后,宋昭陪萧贵人走了一段,
路上问她,“姐姐可是遇着什么难事了?若姐姐不信旁人,可跟我讲。多个人总多个主意。”
萧贵人却说:“没、没什么。我才不管她们说我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护着小腹,语气坚定道:“等我这一胎平安生下来,若能赶在皇后前面,那便是贵子!到时我为贵子生母,我看她们谁还敢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