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彼此各分别 (第12页)
昆仑雪洞来了一位稀客——坎宫斗母元君。
金灵圣母执弟子礼见了通天，恭恭敬敬坐定。白季子见是师伯来了，忙准备香茶敬上，侍立一旁。通天关照她有孕在身，命她也坐下。
“听白季子说，你现在回坎宫了？”
“不值一提。我是看新天条确实革除了诸多弊端，才有心气干下去，如若不然，我一回去就辞官了——师父，我感觉到封神榜的束缚减弱了，是不是司命天一鼎……”
“你心里明白就好，不必对别人说。”见白季子有些疑惑，通天又转而对她说，“你也不必问了，只记着谨遵法度就好。”
“师父，桂英师侄带来的信我看了——您真的要重立截教？”
“我老人家什么时候在这种事情上开过玩笑？无当都已经在协助我整理经和注释了。”通天倚着凭具笑道，“我不是早就对你们说过吗？知识不应该被垄断，底层需要上升的希望，否则三界不会稳定。有知识的人，也总比没有的更讲道理。白季子，你师父也对你说过吧？”
白季子含笑称是。
“您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您又何必亲自去做这件事？”金灵斟酌着语句，“有知识就能获得法力和权力。可是有些人的胸襟，不是知识能够弥补的。法力和权力在他们手上不仅不能善加运用，反而会为害三界。以前的齐天大圣，现在的刘沉香，都是例子，不是吗？天军良莠不一，谁知道来的会是什么人？您教了他们，他们做了坏事您面上也不好看，没有不是也有不是。受他们带累，何苦来哉呢？”
通天一抬眉毛：“没有胸襟就不能获得知识？胸襟是什么？谁说了算？有评判的标准吗？直觉？道德？还是跟脚？出身？”
“不，师父，我绝没有这个意思……”金灵神情复杂，“只是……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通天不由得一声叹息——难怪杨戬容不下金灵在天庭啊。她若依然手握重权，不管用什么方式改天条，她都只会是阻碍，而不会是助力。
“听说你这些年在天庭，心灰意冷，不肯卖力……”通天直言不讳，“我早该想到的，你已经信服了阐教现在的主张。只是你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过去，所以干脆不作为。”
“师父！您误会了。师父但有吩咐，徒儿当然会一丝不苟……”
通天正色道：“金灵，你要记住，阐教不是我们的敌人，任何人都不是我们的敌人。相反，以后很多事情，我们还要跟阐教配合才能办到。三界需要阐教，也需要你这样的人。你放心，我不会令你为难的。你是坎宫斗母元君，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这个身份。只要你恪尽职守，处事公正，就是帮了师父最大的忙了。”
“谨遵师父教诲！”
毕竟有师生和同门之情，能照顾的金灵自然会照顾，但立场不会挪过来。闻仲是金灵的徒弟，自不必说；赵公明和三霄本无主张，站哪边全看谁撺掇他们——也就是说，天庭中的大半截教故人，都只能是盟友，而不能成为新截教的核心力量了。
多宝也是多年未见，不知他现在怎么想呢？
必须早做准备——说不定现在已经只有一个无当可用了。
截教这个名号，不能再用。天庭还有不少截教弟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本来已经过得很平静，这个名号会让他们想起以往的仇恨，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们中还有些人，跟金灵一样，立场已经与现在的阐教无异，这个名号也会把他们置于极为尴尬的境地。
“从今以后，我是上清灵宝天尊，我现在的门下是和教——和其光，同其尘，冲而用之。通天教主、截教，就让世人把它们都忘了吧。”
金灵思虑片刻，说道：“徒儿明白了。等您这里安定下来，我就告诉他们，上清灵宝天尊创立和教，在金鳌岛课徒。他们有了去处，我们裁军也就好办了。不过，师父，他们来了，您还是要加以筛选才是。”
“为师自有分寸。”
杨戬又休养了数月，直到足以元神出窍远赴昆仑雪洞，才亲手把大宋龙脉交给了通天。回来的路上，他绕道乾元山金光洞，拜访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也知道哪吒在昆仑山下参与了围攻，唯恐他们师兄弟之间衔怨不消，见杨戬前来，忙问长问短，知道他们已经和好，喜不自胜。
“师叔，我到此是想问您一件事——我三妹有没有来修过宝莲灯？”
“来过啊！”太乙真人一摆拂尘，“那是……那是二十五……不对，二十六年前，她拿着宝莲灯来找我，说宝莲灯失灵了。我一看没啥毛病啊，当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您后来，是怎么把它修好的？”
“我用一池仙莲炼成了一颗莲子，作为灯芯装上去。还挺好使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咳，经验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讲不出什么道理来，可就是有用。”
“师叔，您没记错吗？确实是二十六年前？”
“要不就是二十七年前？”太乙摸了摸下巴，“记不清，反正就那边上了。”
二十六年前，就是三妹跟刘彦昌成亲的那一年。
离开金光洞时，杨戬神色凝重。想了想，又转道去了玉泉山。
玉鼎真人听了杨戬的话，捋着胡子思索了半晌，才说：“很有可能是宝莲灯在这三千年的时间里，修炼出了灯魂。”
“灯魂？”
“是的。宝莲灯本来就有灵，感应到三界将有大劫而出世，又因你三妹仁善而认她为主。玉石琵琶都能成精，更何况是一件神器？”
“您的意思是说，那渔家女其实是灯魂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