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里仅仅休息了一个时辰,只给叶红妙吃饱,又小睡一阵子就被叶白衣叫醒了。
叶白衣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巴郡县。
出了县城,走在官道上,叶白衣难得好心的给季九宁指路:“前面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南下,一条北上,你想去哪里?”
“你去哪儿?”
“南下直走,下一个县城就到南疆的地界了。”说罢回头看季九宁,见她依旧盯着自己,脸上无甚表情,于是挑挑眉继续道:“往北走,就是京城皇室的地方。”
“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想带着我们了吗?我只是想学医,治好我的脸,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季九宁说的认真,恳切,叶红妙在一旁看着于心不忍,拉住自家哥哥的衣袖求情:“哥哥,我喜欢她们,就让九宁跟我们一起吧。她的脸,妙儿可以治好。”
“好,妙儿既然求情,那便留下他们。”
听到自家哥哥答应,叶红妙高兴的跑去牵起季九宁的手:“太好啦,我哥哥答应了,以后我们一起玩,我帮你治脸,这样的疤痕不难治,在千秋山上有很多祛除的药膏。等到了千秋堂,我亲自做给你。”
小姑娘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性子活泼开朗,很是可爱,也和小时小辰玩儿的好,季九宁的内核毕竟不是真的小孩,面对小姑娘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
“好,谢谢你。”
“那就去依兰县吧,那里有我千秋门下的千秋药堂。去那里休整几日,再回千秋山。”
“千秋山,到底在什么位置呀?”
一路上,季九宁无论怎么问,叶白衣就是不说,而叶红妙又说不清东南西北等具体方位,只说是在高峰下,有大片的桃花,还有道观,山下的人们每月十五都会去道观上香,挂红绸祈愿。
不知怎么的,自从出了城,叶红妙就开始对自己有所隐瞒起来,也不知叶白衣给她说了什么!
但季九宁不打算深究这些,毕竟她也不是非要缠着叶白衣的。
一路上有了开心果叶红妙,再加上两个小奶包,热闹了很多,天黑时,进到一个村子,找了一户人家暂住,是一对孤寡老人,只有一个女儿嫁去镇上后,女儿在生外孙时难产离世了,这些年也就老两口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
以至于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他们,见叶白衣给银子,老两口更是推拒着,说什么都不肯要:“不行不行,这都成什么了,你们尽管住下就是,不嫌弃我这饭菜就行。”
叶白衣也没再勉强,将银锭子收起,拿起筷子就吃,倒是没有了先前路上的讲究和洁癖。
季九宁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味道清淡,都是野菜,小米粥虽然稀稀的,但也熬的软糯,米香浓郁。
吃过饭,老爷爷带着叶白衣去了西屋,季九宁几个孩子跟着老奶奶睡东屋。
农村里,天黑之后就没人再出去,老奶奶洗漱完也熄了油灯。
黑乎乎的,几个小的许是走累了,直接睡着了。季九宁却是睡不着,听着隔壁屋的呼噜声,还有叶白衣翻身叹气的声音,季九宁忍不住无声的咧嘴。
奶奶离她近,知道她没睡,就帮她拉拉被角,小声问道:“想什么呢?”
“奶奶,你们这里距离依兰县还有多远?”
“三十里地,你们去依兰县,咋的也不雇个牛车?这么小的娃子,走的动吗?”
“走走歇歇,能行的,奶奶,你们这里南蛮子过来抢吗?”
“唉,我们村里遭过两回了,去年冬一趟,今年开春又一趟,死了好些人,可怜呐,有些人已经搬走投奔远方的亲戚去了,这村里如今没剩下几户人家了。”
“那您和爷爷为何不离开?前些日子,巴郡县里又进来一批南蛮子。”
“能去那里呢?外边儿也没什么亲戚了,以前有个大侄子在南疆石河坝,七八年前去过,听说后来他当兵去了,就再没去过了。如今老啦,走不动了,也不想给人家去添麻烦。”
奶奶的话让季九宁想到了前世养老院里的孤寡老人,一样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夜里伴随着狗叫声渐渐睡去,再次醒来,老奶奶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
季九宁听到动静,也跟着起来去灶房,帮老人劈柴烧火。
三和面的馍馍,水煮野菜两盘,外加三个鸡蛋。
不是奶奶小气,季九宁看得清楚,筐里只剩下三个鸡蛋了,见奶奶面色有些为难,季九宁笑着出声:“奶奶,我不爱吃鸡蛋,您和爷爷留着吃吧,我们有这些就够了。”
“你弟弟们还小,得吃些好的。”奶奶还是把鸡蛋下锅里煮着了。
等饭好了,院里的桌子上老老少少围了一大圈。
老爷爷怀里搂着小辰,高兴的给他剥鸡蛋皮,裂开的嘴里,没有几颗牙了。
碗里还剩下的一颗鸡蛋,奶奶已经剥好皮了,用手掰了两半儿要塞给季九宁和叶红妙,却被叶白衣拒绝了,硬是给了老两口一人一半。
奶奶和爷爷有些不好意思。
临走之前,季九宁跑去井边打了好几桶水,给老人把水缸装满。
只是打上来的几桶水,水质有些浑浊。
“爷爷奶奶,我们走了。”
刚出大门,脚底就窜过去两只大老鼠,吓的叶红妙小脸都白了,一个蹦高跳到她哥叶白衣的身上。
身后的老人宽慰:“没事儿没事儿,别怕,就是几只老鼠,不咬人的,地里的庄稼结了籽,这几日许是搬家呢,常有乱窜的。”
“老伯不必送了,您回去吧。”
挥别了老人,他们迎着晨光朝霞往依兰县的方向而去。
季九宁已经大概猜出依兰县的位置,西南!
可她们还没进城,脚下的大地就一阵晃动,叶白衣还在皱眉,而季九宁已经快速抱起小时和小辰。
“不好,是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