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气总是变化很快,昨天还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今天还没出门就传来轰隆隆的滚雷声,天色瞬间变暗,黑沉的乌云霎时席卷了这片天空。
正在吃包子的蔡袅袅被雷声震得浑身一抖,然后指着外面的天空对赵显说:“你看!附近一定有妖怪在渡劫!”
赵显一口热汤呛在喉咙眼儿,以拳抵唇,咳了半晌才没让自己过分狼狈,好容易将汤水咽下去,一时间是不敢再吃什么了。
这雷声先是由滚滚闷雷变成鞭炮似的炸雷,蔡袅袅一边吃包子一边评价:“嘿!这个响,跟我二哥过年放的花炮有一拼!”
赵显:“……”
蔡家二哥蔡有才过年时放的花炮他是知道的,为图吉利,让来年生意更加红火,满京城恐怕就数他家最响。
说话间,暴雨就倾盆而下,雨水控制不住地从窗户泄进来。
片刻间,路边的雨水就有半尺深。
“这雨下得好,咱们至少可以歇上半日再走。”蔡袅袅语气轻快地说,却见赵显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面有忧色,她问:“你不高兴啊?”
赵显起身来到窗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豫州与秦州相邻,同属黄河流域,这场大雨不知范围大小,若一直这么下下去,黄河两岸的百姓怕是要受苦了。”
蔡袅袅一听,剩下的半只包子就有点吃不下去了,她说:“那岂不是无形中印证了那些传言,什么龙王发怒,黄河要发大水?”
赵显没有开口,显然是默认了。
原本轻松惬意的心情因为赵显这两句话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如今黄河两岸已经有部分百姓选择迁居避难,尽管如此,可那里毕竟还是不少人的家园。
尤其是派去治理水患的二皇子赵昀临阵脱逃,黄河壶口附近关于龙王发怒的谣言正传得热闹,一旦黄河决堤,届时人心惶惶,对当今天子的威望绝对是一大打击。
蔡袅袅见赵显忧心忡忡,赶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夏天的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雨势稍微小些,咱们就快马加鞭赶去秦州。”
赵显对上蔡袅袅认真的小表情,笑着捏捏她的粉颊:“但愿如此。”
事关国运,吴才与拜龙教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此时,处在三十里外的吴才还在为这场暴雨窃喜:天助我也,这样就能与黎青姑娘孤男寡女二人世界你侬我侬……多相处两日了。
瞧着站在自己身畔的女子,吴才默默垂下了头。
嗯,他和黎姑娘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珠联璧合郎才女貌好一双璧人了!
念头刚落地,就来了两个煞风景的人形大蜡烛。
李辉和金大龙像是刚发生过一场争执,两个人面色都不是太好看。
金大龙见到吴才情绪也没有好转多少,还是李辉问了句:“吴公子,您的那位账房和丫头就这么走了,您不打算把人找回来吗?”
吴才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你有没有搞错,他们是下人,我是主子,哪有我去找他们的道理?”
李辉看向一言不发的金大龙,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那咱们事先说好的生意……”
吴才岂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本就是和赵显计划好的,再加上自己心仪的姑娘又在身边,他直觉失了面子,根本不用刻意表演,就暴跳如雷:“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怕本公子欠你们银子不成,别说区区十万两银子,只要本公子愿意,二十万也不成问题!”
金大龙一听,怒瞪李辉,斥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滚~一边去!”
李辉得了回复,无声地退下了。
金大龙笑呵呵地拍着吴才的肩膀:“吴公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有~前途!”
吴才无声翻了个白眼,瞥向身畔的佳人,心中默念:求龙王快把他们带走!
等那两人终于离开,吴才正要笑着献殷勤,就听黎青说:“公子切莫为了我与身边人生了嫌隙,这雨那么大,可别遭遇什么不测,还是去把人找回来妥当?”
吴才顿生不耐,随便应付了几句,闷闷不乐地转身回房了。
独自待在房间里,吴才拿手指蘸了茶水,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画圈圈儿,不住地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那两个没良心的跑去了那里,现在在做什么,一个人真是好无趣啊……”
然而,这场雨一下就是两天两夜,赵显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眼看这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已经不愿意等下去。
转眼看向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的小肉包,他心疼又愧疚道:“团团,我……”
蔡袅袅毫不意外地点明:“你想冒雨去秦州,想和我分开?”
赵显很是气短:“团团,你是女子,身体比不得我,再说这一路快马加鞭,我不想你受苦,你若是病了,我又如何安心?”
蔡袅袅很想说自己可以,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有吃苦的决心,但娇养了十几年的身体不允许。
即便心中不舍,她却半分没有犹豫,含着泪花点头:“好吧,我不拖你后腿,可是你不能让我找不到你。”
赵显做出这个决定心中也万般难过,他将小妻子搂在怀里:“那是,我盼你来找我,愿我们日日相守。”
蔡袅袅撇嘴,语气娇蛮:“哼!反正我也腻了你,我一个人正好逍遥自在,你想走就走吧,只是若我见到你发现你瘦了丑了,可就真不喜欢你了!”
赵显心知她是故意气自己,也是在关心自己,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心慌,低头封住那张让人着恼的小嘴,狠狠地惩罚她。
直到她喘不过来气,才将人松开:“我把金子和小水留给你,再给鼠哥他们传信,让他设法来护着你。你待天晴了路上顺畅些再出发,千万不可冒雨前行,我也要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团,若是磕了碰了我可是不依的。”
蔡袅袅眼睛一瞪,骄横道:“你不依又能如何,还能吃了我?”
赵显深邃的凤眸更加幽深了起来,他嗓音低沉,附在她耳边道:“被你说中了,我早就想吃了,你可别被我抓住机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