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骗。”
她笑了一声,又幻变了样子。
这次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五官很普通,眼眸是白色的,看着很诡异。
“你是谁?”
年轻男子坐在镜像池旁边,似苦恼的想了想,随后笑了笑:“他们叫我天,主宰,世界秩序和天道大人。”
“你们破坏了我建立的世界秩序,让它变得支离破碎,这件事让我很苦恼。”他看向秦江生,轻声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按照他规定的结局,秦江生已经死了有两年,但是这一切要从一个小姑娘说起来,她竟然凭着一点预知,改变了这个结局。
果然还是世界不够完善,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好好修复这个漏洞……
秦江生一瞬之间就明白了所有,这所有的命运轨迹,全是面前这缥缈的东西所为,季甜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不真实。
他伸手去抓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他触碰不到。
“别白费劲,本来你们是见不到我的,但是我有个交易想跟你做,如果你答应,我可以立马复活季甜。”他弯着眉眼笑,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按照我安排的剧情,你跟她可没有感情线,你无心无情,作恶多端,你应该害她,而不是帮助她,也不能爱上她,这是规定,破坏规定的人要受到惩罚哦。”
“她已经死了,这个世界消失,你可能会带着记忆回到真实的世界,但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没有轮回,没有下一世,如果你跟我交易,我可以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
秦江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继续蛊惑道:“我很快就要消失了,融入世界秩序中,我死了,你们没有任何可能,如果我还活着,就还有一线生机,你要不要把握,我都随你。”
这是一个圈套,很劣质的圈套。
天道笑看着他,笃定他会答应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道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最终秦江生双手没有力气的垂在身侧,淡声问道:“我需要怎么做?”
“这个世界只要进入下一个循环,你们所有人都会重新开始命运轨迹,开始以后,你会重复你这辈子经历的所有事情,但作为代价,你们都会失去记忆,且会被我尘封。”
“如果你运气好,记起来了,那么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运气不好,一辈子记不起来,那你们只能成为我创造世界里的奴隶,而现在你只需要去做一件事。”
“把我的气运之子放了,然后你去死。”
他语调笑意,但说的话冷漠又残忍。
“只有你死了,这个世界就会重新开始,你们会再次相遇,如果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起来,那么所有人都按照结局再走一次,到第三次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定型,无人能改变,让你去死是有点难为人,但是没有办法呀,我选的人不是你。”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超过时间,覆水难收。”
他话落,就消失在空气中,这所有的一切仿佛秦江生的幻境一样。
他看着流动的泉水,转身出了这个石室。
回到京都以后,秦江生第一次去到季甜的墓地。
在京都最好的墓园里,面前摆放着白花,但是秦江生送了她一束满天星。
以前过七夕的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花。
他以为她会说玫瑰,但她说喜欢满天星。
从那天起,他总是会每天都给她带一束满天星回家讨她欢心。
各种颜色的满天星被她制成了干花,夹在里,放在他的房,床头,随处可见的地方。
他替她清扫墓前的灰尘,然后席地坐在她的面前。
就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可实际上,她已经去世了两年。
“甜甜,我好像被人骗了,你想让我活着,他却想要我死,他说他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赢了,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输了,其实啊……”
他轻嘲一声:“活着的人才难,他们会一直去数自己失去了什么,永远活在回忆里,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甜甜,我想去找你了,你会原谅我的自私吗?我从始至终,也只想要一个你而已。”
离开墓园,秦江生给曲戎打了个电话:“戎哥。”
“小秦爷,你在哪儿?”曲戎顿觉不妙。
秦江生很少叫他哥,他语气故作轻松:“小秦爷,快回来啦,公司需要你,我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还有大中洲的秦家,你的这些亲戚实在太麻烦了,我镇不住,你都玩一个星期了,该回来上班了,对不对?”
话筒里风声呼啸,最后,秦江生轻轻说了一句:“替我收尸。”
曲戎眨着眼,仰着头看着天,好讨厌啊,怎么眼泪不听使唤,他睁大眼睛,轻轻呼气,但喉头酸涩得紧还伴着哽咽。
秦江生这个弟弟真的太讨厌了。
他陪了秦江生十二年。
看他在泥潭里打滚,在刀刃上行走,看他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看他第一次为一个姑娘心动,看他笑容越来越多,看他憧憬以后跟心爱姑娘的未来,再看他荒芜如萧瑟的冬季,季甜死的那天,他的心也死了。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撑一撑。
曲戎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很大声很吵,吸引来往人的怪异目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失去了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