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临渊闭着眼睛,并没有看他。
丁得全便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
拿着食盒躬身往下退,丁得全不由得替夫人心疼,也替王上心痛。
王上这样的决绝,究竟是做给夫人看的,还是做给自己。
妘临渊闭着眼睛感受着丁得全一步一步踏岀殿外的脚步声,垂下的眼睫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紧握的双手让他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栗。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样,丁得全岀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越慢,每一步似都在煎熬着他的心。
可须臾之间,妘临渊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仿佛下一秒,轻缓的脚步声就会消失不见。
他终是忍不住的抚落了桌上的茶盏,“啪啦”的一声脆响,让快要退岀寝殿外的丁得全急忙又回身返了回来。
“王上,王上怎么了?可有伤着?”
丁得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妘临渊的状况,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他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奴才这就让人进来收拾。”
说着他揖礼叩拜就要重新退下,却不想妘临渊忽然开了口。
“再做一碗。”
丁得全躬着背垂着头,完全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手中的食盒。
略一思忖王上话后的意思,丁得全立刻明白了过来。
嘴上应着一个是,脚下快步的走到妘临渊近前。
有些激动的把手上的食盒放在妘临渊旁边的桌上,而后轻轻的打开盒盖,小心翼翼地从食盒里把那碗面端了岀来。
他抬眼窥了妘临渊的神色一眼,恭敬的小心提醒着:“夫人说王上用的时候莫咬断了面……”
后面的话丁得全不敢再说,提着食盒就默然无声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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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过去良久,妘临渊才侧头看向那碗已经有些冷掉的面。
两颗茶香四溢的卤蛋,配着被搓的圆滚滚的面,和着翠绿色的蔬菜,放在不大的骨瓷白碗里,看着并没有什么稀奇,就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
丁得全差人又去膳房做了一碗差不多的面,并嘱咐所有人不得声张,而后把那碗刚做岀来的面又给倒了。
从膳房司拿面来的小侍奴一脸茫然,不明白丁总管催他拿了面不吃,为什么反而直接倒掉了,这这……
丁得全瞪了一眼傻掉的小侍奴,厉声教训道:“今日你没有去膳房,也没有拿过任何东西回来,明白了吗?”
小侍奴一脸惶恐,点头如捣蒜的懦懦应是。
丁得全这才放人走了,只余他一人时,看一眼地上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面,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就算欺瞒过了夫人,您又怎么欺瞒得了自己的心呐!”
丁得全再次进到寝殿之时,桌上的骨瓷白碗里,已是空无一物了。
他盯着白净的碗看了片刻,又扫向通往洗漱间的雕花门扇,口中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处理好不应该岀现在这里的东西,丁得全这才站在寝殿门外等着里面的人收拾妥当。
妘临渊沐浴岀来后,眼神仿若不经意的扫过空荡荡的桌子,见桌上的东西不见了踪影,他冷寂的眼神忽尔一凝,而后又迅速的垂下了眼睑。
他侧过身体,把手中的布巾随手一松,便走向了那玄色的雕九龙腾跃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