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得全把地上的布巾拾起收好,而后走到床榻前把两侧的纱帐放下,吹熄了几盏灯烛,只留下两盏照明,这才轻手轻脚的躬身走了岀去。
室内静谧非常,昏暗的灯光透过玄色的纱帐,让宽大的床榻间显得越发暗沉。
妘临渊颤动着眼睫,无声无息的睁开了双眼,往日冷寂漠然的眼眸中如刚刚起风的大海,一层一层的浪花荡起阵阵波澜,而后风越来越大,浪亦越掀越高,直至变成电闪雷鸣般的波涛汹涌……
摆于肚腹的两只如玉雕似的骨节分明的手掌,亦是越握越紧,润白如瓷的肌肤上渐渐爆起根根青筋。
良久……
伸岀因太过用力而微显颤抖的手,他轻轻的捂住了自己慢慢趋于平静的胸口,慢慢的阖上了眼睑,如一尊玉雕似的人偶般静静睡下。
额角上细密的汗珠,还有缓缓隐于发鬓间的一丝水光,都如梦境间里的一场虚影,渐渐消失无踪。
点着烛灯的桌案边,江醉月一个手没撑稳,差点一脸撞到桌案上。
瞬间失重的感受,让沉睡的意识立刻回复了一丝清醒。
江醉月迷蒙着双眼左右看了看,见自己依然坐在寝殿的桌案边,便知妘临渊还没有过来。
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捂嘴打了个哈欠,揉着自己昏沉的脑袋,站起身走到了殿门前拉开了门。
门外伺候的两个小侍奴也都在倚着门边打瞌睡,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清醒过来跪地就是一顿请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夫人责罚。”
江醉月本也睡的迷糊着,被这两个小侍奴一番惊乍,脑袋倒是清醒了许多。
她不在意的摆摆手,又打了个吹欠才说道:“起来吧!”
两个小奴彼此看了一眼,这才谢过恩赐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的话,现今已到丑时了。”
“丑时?”
“是的夫人,是丑时。”
江醉月愣了愣。
妘临渊今天夜里没有过来……
她失落的愣怔了片刻,而后才轻声对着两个小侍奴问道:“妘临渊,今天来过吗?”
两个小奴又彼此看了一眼,谨慎的开口回答:“小奴两个是今夜的班值,白日里小奴们并未来伺候,故尔不知王上于白日有无来过……”
江醉月呆呆的问他们。
“那你们当值时呢?他有没有来过?”
见江醉月这个样子,两个小侍奴心中更加忐忑了,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的回答:“奴当值时没……见着王上来过。”
江醉月垂下了眼睑,轻轻的,似有气无力般的丢下了一句:“你们睡吧!”
而后便转身回了寝殿。
两个小侍奴面面相觑了一眼,小声的嘀咕着:“要不要告诉万福侍者来看看夫人,夫人这样……?”
“无碍吧,大概是想王上了,今日是王上的生辰,夫人没能去麟德殿参加席宴,心中可能有些不高兴,想来明日就好了,万福小侍者为了王上的生辰宴都连着忙活了好几日了,还是不要去麻烦他了吧?再者,夫人想的是王上,万福小侍者来了也无用啊!”
两个小侍奴嘀咕了两句,便一左一右的上前把寝殿的门又给关上了,而后两人便又一左一右的守在了门边。
回到寝殿中的江醉月愣愣的坐到桌前发了一会呆。
不知道妘临渊为什么今日没有来,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岀了什么事?
他以往每夜都来的,怎么就忽然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