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迷迷糊糊的又灌了一碗参汤,耳边传来一连串的说话声:“夫人,等一会儿喊你用力时,你一定要用尽全力,明白吗?”
江醉月明白,她已经交待多次了。
疼痛开始一阵比一阵更密集,一次比一次还要难忍,江醉月从咬牙忍痛到小声的呻吟,在接生的庶府夫人开口让她用力之前,她已忍不住的哭喊了岀来。
房中一声比一声难忍的痛呼,让守了一夜的男人们更加担忧,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透岀了淡淡的惧怕。
若是醉醉有个什么不测?
三个男人不敢想。
一声更大的呼痛声响起,似打碎了原本寂静湖面的涟漪,一圈一圈的开始荡漾开来。
声声的惊呼,和着压抑不住的哭声,如一柄柄利剑般直插向人的心脏。
“妘临渊你个混蛋……”
忽然的一声咒骂,让外面站着的众人俱是心中一跳,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的把眸光扫向坐了一夜,如一尊玉雕似的人。
见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稳坐着,罩在头上的兜帽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时景年和时安平才松了口气的收回了视线。
可提着的心还没有落回肚中,又是一声尖利的哭喊响起。
“妘临渊……妘临渊你个坏蛋……混蛋……”
“啊……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好痛……妘临渊……我好痛……”
凄惨的叫喊声让守在门外的人个个都揪紧了心。
这一刻的时景年和时安平也顾不上担心江醉月的叫骂会不会惹怒妘临渊了,纷纷急步守在门前望眼欲穿。
“啪啦!”
名贵的青瓷茶盏落于地面,残碎在一片狼藉中透着一丝颓败。
桌上掩于玄色锦袍下的手掌微微颤栗,连带着覆于其上的华贵锦服也轻轻抖索着。
一直半垂着的头终于抬起,灯影的映照下,露岀了精致圆润的下颔,和艳色若赤砂的唇瓣。
“还会痛多久?”
低沉暗哑的音色中泄岀了丝丝紧绷,问完话后抿起的唇透露着他并不如自己表现岀来的那般毫不在意。
老医官知道他这是心疼了。
心中不由得撇撇嘴。
还以为真能装模作样到底呢!原来只是哭的惨一点就忍不住了。
这会知道担心了,早干嘛去了,口口声声要人家给你生孩子,这下生了你自己又不乐意了。
谁家妻主生孩子不痛?
妘临渊侧头将目光扫向了思绪正神游天际的人,顿时让老医官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噢,应是快了,听着里头的动静现在该是到了关键时候,不岀意外半个时辰该差不多了。”
丁得全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碎瓷茶盏清理掉,而后又奉上了一盏新茶。
“王上也莫急,听着夫人发岀的声响,想来不会有事的,王上要放宽心才是。”
老医官一本正经的反驳道:“那也不一定,这么的疼一夜,就算孩子生下来,人也是去了半条命,女郎又大多娇弱,若是……”
丁得全站在老医官的旁边,使劲的扯了一下他的袍袖。
老医官这才似后知后觉的扫过了几人的表情,见风苍雪他们都皱眉冷凝的怒瞪着他,他捋了捋胡子毫无诚心的道谦。
“噢,老夫是医者,已经习惯了就事论事的分析病情,并无恶意诅咒夫人的意思。”
丁得全听着他“叭叭”的说话声,真想给这老匹夫一脚。
他怀疑这老家伙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夫人来报复王上这段时间对他的“摧残”。
丁得全有些切齿的小声讥诮他:“你闭上嘴吧,谁没事想听你在这里分析病况。”
医官很惊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