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聚在一块,喝着陈年的老汾酒,不咸不淡的说着身边的趣事,就像是老朋友一般,但是这看似平淡的酒局背后,却又有着不为人知的各自所求。
“云轩,你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离开的襄城,这现在都六月中旬了,离开了小半年,怎么样收获颇多吧”,酒至酣处,吴伟民终于憋不住了,试探着问道。
听见吴伟民的的问话,张云轩也放下筷子,轻叹一声说道,“哎,说收获吗?确实不少”,
“比如说娶了一个媳妇,又在天津和上海弄了两个金鼎”,
“这些算是比较大的收获了”,
“还有一些小的收获,不知道你老吴对哪方面感兴趣呢?”
张云轩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吴伟民这点小九九,怎么还能看不清楚呢?既然他问出来了,那自己就要看看他有什么需求,只要他有求于自己,那自己剩下的话就好说了,利益是双方的,利用也是需要相互的,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友谊可言了,那就是赤裸裸的。
反观云雷呢?就没那么多心思,“吱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
“呵呵吧,云轩,我对你的一切都感兴趣,你能跟我说吗?”吴伟民笑着说道,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张云轩。
张云轩身体往后依靠,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玩味的说道,“我又不是大美女,你对我这么感兴趣,你说我是应该受宠若惊呢?还是汗毛直竖呢?”
“老吴,都是老朋友了,有话就直接说”,
“你再打哑谜就没意思了”。
吴伟民见张云轩已经把话挑明了,也就不再藏着了,“云轩,你还记得李德森吗?”
“李德森?”,张云轩想了一下,说道,“记得,以前不是襄城站的副站长吗?怎么了?”
“哎,就在前但时间,你在上海大闹天宫的时候,他派人到襄城来了”,吴伟民叹口气说道,“毕竟是一个锅里搅马勺多年的老伙计了,求到我头上,我也不忍心拒绝”。
“他现在在江苏的就国军任职,状况不太好,缺医少药的,想让我从中搭个桥,看看能不能从你们上海金鼎寻求一些帮助”,
“这事我也挺为难的,毕竟你们金鼎在上海刚立足,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伸把手啊?”
尽管张云轩一直没有在吴伟民面前透露过自己军统的身份,可他做的事情却是让吴伟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吴伟民才这么直接的开口,而且不担心张云轩会拒绝。
听吴伟民说完,张云轩思考了一下,但还是心中有些顾虑,如果金鼎直接跟李德森联系,搭上关系,把物资送给忠义救国军,那一旦泄露,金鼎所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不说日本人和6号敢对金鼎下手,起码今后金鼎在上海滩都会成为他们提防的对象,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张云轩说道,“不行,这个物资我不能直接给他,你让他找个可靠的中间人,跟金鼎接触吧”。
“你要知道,在上海可不比襄城,那里的势力错综复杂,而且就像你说的,金鼎在上海刚刚立足,根基还不稳,一旦出点纰漏的话,那损失可太大了”。
“中间人?这个可能不大好找吧”,吴伟民缓缓地说道,“如果是通过上海站,那风险性更大,可不通过上海站,又去哪找可靠的中间人呢?”
吴伟民皱着眉头仔细的想着。
这时候,云雷也吃喝得差不多了,放下酒杯,冲着吴伟民说道,“老吴,这还难吗?你在上海不是还有个老朋友吗?就找你的老朋友,顾刚呗,所有的东西在他的手中过一下,然后再到救国军不就行了吗?”
“对,对,我怎么把顾刚给忘了呢?”吴伟民一拍大腿,眼眶微红的说道,“这个老朋友,我已经有三四年没见面了”。
接着,吴伟民说起了自己与顾刚的渊源。
那还是要说到民国二十六年(193年),813淞沪会战开始时,自己正在南京述职,随后跟随戴笠前往上海,8月底,苏浙行动委员会在上海成立,9月,苏浙行动委员会下属的别动队匆忙成立,其成员组成非常复杂,有不少是失学、失业知识青年,还有很多满怀抗日热情的青年学生,这些学生有知识有热情。考虑到长远发展,于是决定下功夫从中培训自己的骨干力量。193年9月底,在青浦城区的西溪小学原址,“青浦特训班”开办,(注1)吴伟民则是在青浦特训班任生活教员。
在此期间,沪上青帮三巨头之一的杜月笙号召门人弟子一万多人组成了江浙行动总队,配合国军从正面硬刚日本侵略者,青帮弟子伤亡惨重,但依旧毫不退缩,后来江浙行动总队改编成忠义救国军,依旧活跃在江浙地区,只是领导人变成了军统局。
也是在这个时候,顾刚作为青帮与江浙行动队的联络员,与吴伟民有了交集,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而淞沪会战之后,吴伟民辗转回到东北,继续担任军统襄城站的站长,依旧奋战在敌后,
顾刚呢?在杜老板远走香港之后,接手了大部分杜老板的产业,作为他的代理人仍旧活跃在大上海,继续为抗战做着自己的贡献。
自此以后,二人便没有了联系,要不是云雷提起来,吴伟民还真的想不到这位老朋友了。
听完吴伟民的述说,张云轩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端起酒杯,说道,“没想到,老吴还参加过淞沪会战,真是失敬了”,
“来,老吴,我敬你一杯,不仅仅是敬你,也是敬那些在淞沪战场上抛洒热血,献出生命的将士们”。
“哎,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惭愧啊”,说完,吴伟民也端起酒杯
“干”!
“干”!吴伟民和云雷也端起了酒杯,三只杯子重重的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