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小报告,或者说求得庇护保证后,李有福大大松了口气,不再拖时间,立刻发动车子,送曹志强去乔家。
或许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并且还对曹志强说出了自己做的错事,所以这次开车的时候,李有福一句话也没说,就是安静开车。
李有福都不说话,曹志强自然也不想说话。
实际上,一开始李有福对自己说,他夹带私货的时候,曹志强是有些生气甚至失望的,但后来一想,自己要求太苛刻了。
严格来讲,他跟李有福并没有太大的深交,双方就是个利益捆绑的关系。
只是这个利益捆绑呢,是李有福更加有求于曹志强,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但从根本上,他跟李有福是一种人,都是商人。
只不过,曹志强早就知道这个社会的情况,占着先知、先机跟外挂能力,先一步掌握了赚钱平台,也就是出版社,印象公司这些单位。
而李有福呢,哪怕经验丰富,商业能力出众,可受限于身份跟环境,一直得不到一个可靠的平台挂靠,无法为他的商业行为做靠山。
这种情况下,养成了李有福喜爱钻空子的习性,这也情有可原。
在李有福有了平台跟靠山后,一时之间还是难改钻空子的习惯,看到火车配额就想利用,这太正常不过了。
其实早在曹志强得知他们红光机械厂,跟其他各地兄弟单位都有固定火车货运配额的时候,他早就想过借助这个系统跑运输赚钱了,而且他还跟李厂长提过。
也幸亏他跟李厂长提过,才知道要用工厂内部的火车配额跑运输赚钱,是多么难。
难就难在两个字,违法!
当然,也不是不能做,小打小闹是可以,但如果做大,必须有当地配合,如果有一方不配合,这事儿就做不了,而且风险很大。
所以曹志强才暂时打消了用红光机械厂的内部火车货运配额,去提前搞运输物流那一套。
开玩笑,如今这年头,搞物流运输很赚钱这谁不知道,可你要这么搞,让真正的国营运输公司咋想?
你只能运输你单位出产的产品,哪怕是图唱片也可以,只要是你自己生产的就行,但不是你单位生产的物资,就不能乱运。
不过嘛,如今这个年代,随着改革的进行,其实很多规矩都不太好使了,许多人都在违规做事。
比如那个卖玉米赚了三百万的王老板,他明显就是违规操作啊。
可问题就在这了,违规可以,你别被抓住。
一旦被人抓住了,或者被人定罪了,那就麻烦了。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曹志强如果此时是个没有正式单位,也没有正规平台的个体户,他肯定是各种钻营。
但他现在不是,而且他本身就掌握着赚钱平台。
不止如此,曹志强还知道n多赚钱的法子,根本不需要去抢国内倒爷的那仨瓜俩枣。
倒爷这个词儿,此时的京城其实已经出现了,但是并不流行。
真正流行的,叫二道贩子,很明显是一种蔑称,足见干着行的人有多不受待见。
李有福过去,就是一个妥妥的二道贩子,而且是一个做的比较大的贩子,都成批发商了。
如果他能不栽,那他以后估计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富甲一方应该是可以的。
所以,李有福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曹志强当初要不是看重李有福的能力,也不会明知道他在算计自己,还敢收编他了。
毕竟人才难求啊,尤其是现在。
当然,就算是人才,做错了事,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
“老李啊。”曹志强突然问。
“啊?”开车的李有福连忙扭过头,“您说。”
“看路!”曹志强连忙皱眉,“注意安全!”
李有福这才重新看向前方。
曹志强这才道:“你夹带的那批私货,以什么为主?绸缎,还是服装?”
“都不是。”李有福道,“其实是棉布!绸缎跟服装都是搭头。”
“棉布?”曹志强一愣,“你都冒着么大风险了,倒腾啥不好,干嘛倒腾棉布?我还以为以绸缎跟服装为主呢,那玩意儿差价还高点。”
“谁说不是。”李有福道,“可没办法啊,这是王厂长要求的。”
“王厂长要求的?”曹志强皱眉,“这么说,那些棉布都是王厂长给你搞来的?”
“是啊。”李有福道,“其实是这么回事儿,王厂长的老婆,是金陵第四棉纺厂的干部,他们厂的棉布吧,已经持续多年滞销,厂里都快发不出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