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宸山之外,天际之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瞪得溜圆,开始为一袭青衫担忧。
这小子,好样的!
整个幽州境域,实在是没有谁敢这样硬刚武玄宗了,就算是排名紧随在武玄宗身后的北嚣山和云水苑,出了名的和武玄宗不对付,却也绝不会和武玄宗当面争锋。
幽州诸多修士,苦武玄宗久矣,所以才看着解气,尽都在默默为一袭青衫加油打气!
“可惜啊,这小子恐怕是没有以后了!”有位中年修士兀自叹息了一声。
在他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老人,轻捋着胡须,笑道:“也不一定,没听那名知客说吗?人家可是‘道家一脉孤宸山……’说不定,武玄宗还真不敢把这个山主怎么样!”
隐于云端的诸多方外看客,兴致正浓,忽然天际多出一道屏障,孤宸山的风景倒是依旧看的清晰,却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蒋方通挥手间遮蔽了这方区域的天机。
今天已经被外界看了太多笑话,决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先前没有将天机遮蔽,本是为了向诸多好事的看客展现武玄宗的赫赫声威,谁会料到,却搞砸了!
“都住手!”
十名执法弟子,还没有冲上去,就被蒋方通一声大喝给喊住,他们心里,大多感到一阵庆幸。
执法弟子,虽然身份低了些,却也能看明白。
内门那位长老,只两剑就被斩成两截,这样的剑势,他们当中没有谁敢说自己接得住。
掌律余承守惊愕起来,问:“蒋首席,这是为何?”
蒋方通只是瞪了他一眼,并不搭理。
他一步跨出,笑呵呵拱手冲着王者喊话。
“王山主,老夫武玄宗首席供奉蒋方通,愿与山主浅聊数言!”
王泽早就关注到他了,毕竟是记录在师兄遗留纸页上的人。
“请讲!”王泽淡漠一语,反手将长剑置于身后,但剑意却丝毫不减。
蒋方通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犹似一座山岳,毫不动摇,彰示着森然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王山主,不妨收敛剑意,这样说起话来,更加心平气和些。”蒋方通一脸的和颜悦色。
王泽淡然一笑,如山岳一般的剑意,果然隐去。
可蒋方通心里清楚,王泽并没有真正收敛剑意,而是变换为一种更加可怕的剑意。
神秘而深邃,无法窥探,却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无尽的黑暗,随时有可能吞噬一切。
蒋方通不再要求什么,却突然皱紧了眉头,因为这时,他竟感受一种从王泽身上散出的特殊气机。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大道气机,让他感到奇怪,也感到恐惧。
“这怎么可能?”心中一惊,不由微微低下头来,陷入思索。
地上,浅秀、合末、千下和薛竞丰正在扶起伤势很重的余承墨。
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清楚,下面四个人,救不走余承墨。
他所在意的是,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种特殊大道气机的存在,即便只有淡淡地一缕……
蒋方通调整心绪,冲着王泽一拱手,尽量表现出和善之姿。
“王山主,你看能不能将我们宗主夫人交出来,这样我们之间的误会便可消除,并且窃取山水气运这种天下不容的罪责也不会再牵扯到你们,可谓是两全其美之法,说不定日后,武玄宗还可以和孤宸山世代交好下去。”
王泽眯起眼睛看着蒋方通,沉寂良久,说道:“你们的宗主夫人,我不会留,但我的首席供奉,谁也带不走!”
蒋方通不急不躁。
他早知王泽不会轻易答应。
“王山主,且不论余承墨是不是我们宗主的夫人,有一点想必山主是知道的,她的父亲乃是武玄宗上一任宗主,就算是如今,他的哥哥也是我武玄宗掌律,这都是无法争辩的事实,所以她终究还是武玄宗的门人。”
“如果没有窃取山水气运一事,留在孤宸山,倒也无妨,可如今她犯下这等不赦之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这里的,武玄宗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还望王山主认真考量,真要收容一个犯下如此罪行的人吗?这恐怕会给山主带来无尽的麻烦!”
这个时候,浅秀和合末共同搀扶着余承墨飞掠而来,悬停在王泽身后,千下和薛竞丰护在旁侧。
王泽扭头看了一眼,道:“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照看好她!”
余承墨却立刻摇起了头,说道:“山主……走不了的,武玄宗一定早已在孤宸山四外设下布防,任谁也走不出去。”
蒋方通呵呵而笑,道:“王山主,你看,夫人她有多了解武玄宗。”
王泽毫无波澜,说道:“那就先送到残锁峰房中歇息吧!”
他看向余承墨,笑着说:“放心余首席,只要我不死,一定保你,第一次做山主,若连自家首席供奉都保不住,以后谁还敢加入我的山门。”
蒋方通用力保持住脸上的笑意,缓缓说道:“这么说,王山主是执意要保下余承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