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剑间,另一边,白正已然将那幅价值四亿的《藏真帖》展开——
一瞬间,一股独属于历史的淳厚感,扑面而来!
苍黄的纸张遍布鳞纹,仿佛一触就碎,上面的墨黑字迹,让白正的第一眼,就双眸瞪大!
这,这这……
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俗人,当即趴在了卷上,又看又嗅!
他的动作越发的小心翼翼,大脑仿佛也在颤抖!
“我的老天啊……”
不管怎么说,白正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法家。
他不可能有眼无珠到辨别不出法好坏的地步!
这飘逸而又不失矫健的走笔,这苍劲豪迈的笔锋!
太美了,太绝了!
简直,简直和世上仅存的碑帖如出一辙啊!
看着呼吸急促,不顾形象的亲爹,白岳泊的脸就像变戏法,从得意洋洋,到一言不发,再到眉头紧蹙,最后难以置信!
“不可能吧?”
“爸,你仔细看看!绝对有露出马脚的地方!”
他紧张攥紧拳头。
“闭嘴。”
没想到,白正却将他劈头盖脸地骂开!
整整十分钟,他都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某一刻,白正颤抖着脸上的皱纹,深深咽了口气,缓缓直起腰。
“陈北,你如实告诉我,这幅法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白正的脸上傲气依旧,但看向陈北的眼神已经慢慢变了。
“朋友所赠。”
陈北的回答言简意赅。
“这幅……咳咳,所谓的怀素《藏真帖》,不管是临摹还是做旧的水准,都是我生平仅见。”
“倘若它出现在博物馆,或许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吧。”
白正如此下结论。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真的?”
“真的?开什么玩笑!真迹一幅随随便便破亿的天价,就你这劳改犯的命,还能交上身价千亿的朋友?别做梦了!”
白岳泊死里求生,忙不迭反驳。
白正也点点头。
“若是真迹,没理由流落至此。”
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在你手里,那真的也是假的。
陈北都快被他俩这套言辞整无语了。
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懒得跟他们计较。
陈北一言不发地单手一卷,《藏着帖》便收回手中。
既然白给的四个亿你不要,日后可别哭着求我。
白正尽管还是坚信,那只是一幅逼真到极致的赝品,但还是按捺不住眼中的贪婪。
他承认自己后悔了。
非常后悔。
临摹到这个地步,就算不是真迹也价值连城了。
自己若能日夜观摩,或许有朝一日法造诣还能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机会,被自己活生生放跑了!
“等等!”
白正故作咳嗽。
“小北啊,虽然我从不收受小辈的礼物,但你若执意要尽一片孝心,我也想着折中法。”
“这样,我出十万,就用这笔钱来买你手里的《藏真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