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阁,丫头婆子跪了一地。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都去刑房领十鞭!”
“陆哥哥,你别怪她们,是我非要搭梯子去摘燕子窝的。”
头上缠着绷带、唇无血色的沈清菀强撑着身子为丫头婆子辩解。
可陆胜寒却火气冲天,目光森然、神色如霜,狠厉的眼神像是要人性命般,吓得丫头仆妇连忙滚出去。
“陆哥哥……”
面对沈清菀,陆胜寒从来都是极尽温柔,何时露出过这般严厉神情?不知他今日为何这般恼怒。
沈清菀如受惊的小鹿般往后缩了缩脖子,声音怯怯。
“陆哥哥,你别生气了。我记着你在平州受了伤,便想将房檐的燕子窝取下来给你做燕窝粥……谁知道,我这样笨,这样没用,只是爬个梯子都能不小心摔下来,让你担心了……”
看着沈清菀娇弱害怕的样子,陆胜寒神色沉郁了几分,声音恢复到往日的柔和平顺。
他摇头,说:“没有,清菀,我并未怪你。她们没有照顾好你,自当受罚。”
闻声,沈清菀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甜滋滋一片。
陆哥哥是因为担心她,觉得下人没有照顾好她,才这般动怒。
果然,在陆哥哥心中,她才是最为重要的!
“那陆哥哥把这碗燕窝粥喝了吧!是我亲自从屋檐下摘下来的呢!”
沈清菀语气娇娇,神色期待,讨好的双手将盛了燕窝的瓷碗捧到陆胜寒面前。
但是——
此刻的陆胜寒哪里有什么心情吃燕窝粥。
他脑子里全是姜云幽和乔柏舟肩并肩靠在一起的景象。
“你摔下来,受了惊吓,这碗燕窝粥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忙,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陆胜寒转身离开。
沈清菀不舍地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可陆胜寒像是没听见般,走得更快了。
“陆哥哥是怎么了?”
沈清菀拧了眉,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出了西暖阁,陆胜寒本想到后花园走走,吹吹风,散散心中烦闷,可他还没走几步,身着深棕圆领袍的袁嬷嬷找到了他。
“将军,老夫人要见你。”
陆胜寒蓦地一怔。
母亲……
慈安堂里宽阔高大,正中央供奉着一尊白玉佛像。
明明是一间肃穆、庄严的佛堂,如今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压人的气压。
“你打算何时送沈姑娘回家?”
端坐在首位的陆老夫人,穿着一身深蓝暗花绣福纹锦缎衣,头戴同色抹额,神情严厉、脸色深黑如墨,重重将茶盏搁在矮几之上。
“母亲,清菀她……不会回去了。”陆胜寒沉了嗓音。
“胡闹!”陆老夫人眉毛竖起,语气强硬,“她一个外人,沈家的姑娘,什么叫不会回去了?立刻把人给我送走!”
但是——
“母亲,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清菀离开了。过些时日,我会娶她过门,让她当这将军府的女主人。”
“不行!我不答应!”
陆老夫人忿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寒儿,你忘了当初沈家是如何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