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溁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之间,她的眼前浮现了许多东西,有满是籍的现代图馆,也有古色古香的庭院,史溁整个人感觉猛地下沉,似乎是在高空不停地坠落。
她喘不过气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心口,一股似乎是隐藏在她心中没有发觉的情绪,迅速地生根发芽,在光怪陆离的各种记忆碎片中,史溁的意识在不断沉沦。
最后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是涌入车厢的滔滔江水,她拼了命地想离开车子,但是她失败了。
“不好了,老太太发烧了,快去请李神医。”
李神医来了之后给史溁把了脉,提笔写下一张方子,见屋内众人都看着自己,他摸了摸胡子道:“老夫人没事,只是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劳累过度,身子骨虚弱。劳倦过度,导致体内中气不足,因霍内生,故而才引起的发热,不妨事,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当天贾琏回来的同时,贾赦和贾珍就被人带进了宫,见到了在暗室之内等着的当今圣上。
在幽暗闪烁的烛火映照之下,贾赦发现自己竟然不敢抬头去直视当今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满是洞察一切的深邃,似乎是一个过了好几辈子的人还能拥有的清明,贾赦只觉得自己被当今的目光彻底看穿。
而贾珍直接就把自己当做一个鹌鹑,低着头紧紧地跟在贾赦后面,一言不发。
过了几日,安远侯果然归来,太上皇大喜,当即命此次征战的将士进宫领宴,其中就有主帅安远侯以及他麾下的部将,还有曹肃这个凭借自身力量守住关隘的功臣。
大军归来之后,就驻扎在京城外,按照太上皇的意思,等这些将领领完庆功宴之后,还要嘉奖犒劳这些为了大徒安危浴血奋战的勇士们,等到犒赏完毕,才会返回自己的驻地。
庆功宴当日,太上皇特许安远侯身着征战的铠甲进宫,以示对其的倚重,武百官都有列席,除了因为通敌被下狱的几个人,原来当初不仅仅是将宁荣二府的当家男丁下狱,还牵连了其他几个人。
当场太上皇身着明黄龙袍,与当今一起站在宫城的城墙上,遥望着远方,太上皇回头对大学士陈煜道:“元淩,你前赴城门,代朕迎接安远侯一干人等!”
“是。”
大学士陈煜领命,果然前去,随着礼炮声连响三声,以及三道骑着马的兵士高喊着,“安远侯率领大军,回朝献捷!”宫中的乐师在这个时候,都齐齐奏乐,庆贺大军凯旋。
安远侯以及众位将士骑着马走到了宫城根下,太上皇看到了打头的安远侯,眼中包含热泪。安远侯带人骑马走进,下马叩拜。
真是“闻道凯旋乘骑入,看君走马见芳菲。”
“臣孙城林率出征众将向朝廷恭献大捷,拜见太上皇,拜见陛下。”
“赐众将士酒!”
太上皇一抬手,早就准备好等候在侧的众宫人列队而出,安远侯与众位将士痛饮此杯。一时之间君臣尽欢,武百官和归来的众将都移步太和殿,一同入席。
宴席上先是安远侯亲自述说战果,然后由太上皇和当今分别赐下弓矢、干戈和甲胄,众位将士归座之后,歌舞齐上众臣举杯庆祝,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几只歌舞之后,连同太上皇与武百官似乎都有了醉意,这时就见坐在首席的安远侯拿着酒杯站起身来。
太上皇见他起身,以为安远侯有什么话要说,对着他一挥手:“爱卿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有什么要求就直接提,你我君臣之间不必如此小心。”
安远侯孙城林的眸子在听到太上皇的话之后暗了暗,然后出列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按着腰间特许他带进来的佩刀,高声道。
“太上皇,臣与您相识也有四十余年了,这些年臣兢兢业业,为您镇守边疆,拱卫京城,您说臣可有功劳?”
安远侯喊出这话之后,原本互相敬酒的武百官都安静了下来,连庭中的歌舞和奏乐都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站在当中的安远侯孙城林。
安远侯此时脸颊通红,站起来的身形也摇摇晃晃似乎是喝醉了,见场上气氛如此诡异,吏部尚忙出列替安远侯打圆场,毕竟安远侯是大胜归来,就算是他行事有出格的地方,看在他赫赫战功的份上,今天太上皇和当今圣上都不会计较的。
“太上皇、陛下,安远侯是太高兴,喝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说完就叫安远侯身边伺候的宫人,“这么没有眼色,还不赶快带安远侯出去醒醒酒。”
宫人们忙上前请安远侯去外面更衣,但是安远侯挥手推开想要将他带出去的宫人,举着杯子对着太上皇道。
“太上皇,您就说臣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功劳?”
太上皇哈哈一笑,示意吏部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不必管安远侯:“爱卿为我大徒呕心沥血数十年,当然有功劳。”
“太上皇英明!”
安远侯听了太上皇的话之后咧嘴一笑,将手中酒杯中的酒抬头一饮而尽,然后哈哈笑着将空了的酒杯冲着在场的武百官展示。
武百官见上头最大的两位都不在乎安远侯的动作,脸上都重新挂上个笑容,纷纷称赞太上皇英明神武。
安远侯走了一圈之后回来,重新看向太上皇:“所有人都说您英明果断,可是您为什么识人不清!”
说着安远侯将用手指着坐在上首的当今,表明他对太上皇将皇位传给当今的不解和愤怒。
太上皇依旧笑着看着安远侯,只是这次他的笑容里已经没了温度:“安远侯醉了,扶他去偏殿休息。”
安远侯身后的宫人们都上前来,抱着他的胳膊想将他从宴席上拖走,安远侯再一次挣脱他们的手。
“太上皇,您不公啊!”
太上皇脸上的笑意刹时间消失不见:“来人,安远侯疯了,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