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溁冷笑不已,月巧也知道她仓促之间编出来的理由,便是谁都蒙骗不了的,便也不敢再为自己狡辩。
史溁也不去管她,只拿眼冷冷地扫过那些站在堂屋里的丫鬟们,半晌才说道。
“宝玉的玉好好地放在那里,没有人动,怎么就会不见了?”
“那是个死物,没有人拿它,不会自己长出两条腿跑了,可见是有人动过。”
“那东西我们府上带来的人都知道碰不得,就是你拿了屋里的金子,都不能碰它,可见是你们这些后头来的人谁拿了。”
史溁一边说,一边去看几个人的神色,却见她们几个除了被揪出来有了不好东西在屋内的人脸色格外难看外,其余的人都默不作声。
她到底没有那么心狠,所以决定还是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于是她从头上拔下来一根嵌珍珠玛瑙的金钗下来,放在桌上,对面前这些人说道。
“你们都是后来伺候的人,不知道那玉金贵也情有可原,眼下这件事只有这院子里头的人自己知道,并未传扬出去。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拿了那玉,现在交出来,或者是谁见了是谁拿走了那玉,你们知道的说出来。
这件事我既往不咎,这根簪子也是赏了你们知错能改。”
史溁说完,便看着眼前这些人,只见她们几个都低着头,没一个出声的,史溁耐着心等了约么两刻钟,见她们还是不说话,便不再等她们自己说。转头对琥珀说道。
“琥珀,你去珍大爷那里说我要宝玉院里这几个丫头的身契,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拿了身契就回来。”
琥珀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将一叠契拿了出来,放到了史溁面前的桌子上。
史溁拿过来数了数,又看了上面的名字,与这几个人都对的上,丝毫不差,便再一次开口问道。
“我再问一遍,你们中有没有人拿过!”
史溁重新问了一遍,这次见着她们的身契都已经在了史溁手里,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丫鬟磕头道。
“老太太,我是在院子里头做洒扫活计的,今儿我干活的时候,见过芳儿往宝二爷屋子里进去过,她是茶水房的人,平时和我一样,都不能进屋伺候的,不知道今日她怎么就进去了。”
被点名儿的芳儿这下沉不住气了,急急地为自己辩解道:“我进去那是因为我听见晴雯姐姐问茶壶里的水凉了怎么没人换,这才进去拿茶壶换水。
我也就在堂屋里面拿了茶壶问了晴雯姐姐还需要别的什么没有,就出来了,这件事晴雯姐姐可以给我作证的。”
史溁转头去看晴雯,见晴雯点头说道:“老太太,确实有这件事,我把壶给了芳儿她就出去了,没进里屋。”
芳儿见晴雯愿意给她作证,感激地直冲晴雯磕头,晴雯不动声色地避开。
芳儿的行踪能解释清楚,史溁便又看向了剩下的人,剩下的人互相看了几眼,又有一个人开口。
“老太太,我瞧见袭人姐姐和麝月姐姐出去之后,银珠儿进屋里过,也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了。”
有人说起,史溁便又去看向银珠儿,她一个哆嗦,颤声道:“我老子病了,想找似锦姐姐说说,看我能不能回家看看。”
“似锦,你可见着她了?”
史溁转头去问似锦见没见过她,却听似锦疑惑地说道:“我没见过你,你是在什么时候来的?”
银珠儿立刻说道:“便是下午,宝二爷回来以后,我进屋见了你不在,就回来了,想着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晚上再说,我打包的衣服银子什么的,还都在床上放着呢。”
“谁去搜的银珠儿的房间,她说的可属实?”
史溁一问,麝月就站了出来,对史溁说道:“老太太,银珠儿的房间是我去搜的”,说着麝月回忆了一下当时见着的情形,点头说道。
“老太太,银珠儿床上确实放东西了,具体是什么我并不太记得,不过也应该是衣物一类的。”
史溁听了点头,“鸳鸯,你去看看。”
鸳鸯看了回来确认说,“老太太,银珠儿说的没错,她床上确实有一个没打完的包袱,里头是几件袄子,还有五百六十八钱。”
问了半日,进过屋子的人的行踪都能对上,史溁便问宝玉,“宝玉,你睡觉的时候,可感觉进来过人,你这玉应该是放在枕边的,就算是不小心掉到地上,那充其量也只能掉在床角。
你自己仔细想想,可有什么人进来过?”
宝玉回答道:“老祖宗,刚发现玉丢了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可我睡得沉,也没感觉谁进来过。”
宝玉说不知道,史溁虽然早有预感宝玉不知道,现在真的听见了,也只能感叹一句果然指望不上宝玉,不去还在努力回想的宝玉,史溁对着那些小丫鬟说道。
“既然你们想不出,那就在这院子里好好想想吧。”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在这个院子里,哪都不用去,什么时候宝玉的玉找到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院子走出去。”
听到史溁这么说,月巧突然间抬头,她忍不住出言问道:“那若是一直都找不到呢?”
史溁听了垂眼看她,只说了两个字:“你说呢?”
月巧听出了史溁话中的意思,那意思就是若是这玉一直都找不到,她们一辈子就都别想出去了,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剩下的几个小丫鬟听了也都脸色煞白,有两个人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了凶意,偷偷往四周看着,好似要将那偷玉之人给找到一般,史溁将她们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晴雯,你和麝月两个就在这院子旁边的耳房先住两日,若是有人找到了玉,你们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晴雯和麝月同声应下,史溁又道:“似锦,你将宝玉的东西搬到我院子里去,我那里东厢房还空着,先给宝玉住。”